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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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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的是你家里的姑娘,你急什么?”

翟禄黑着脸,又不够硬气,只能闷闷坐下,“大人莫要取笑我了,我之所以这么信任宋大人,除了这些年替其办差对他有所了解,也是因为年轻时混不吝,若非宋大人搭救了我,还不至于有现在的日子。”

“人大抵都有私心跟偏信,若让我信宋大人是那等歹人,我抵死不信。”

他如此坚定,老先生跟沈举人都觉得戚戚然,正要安抚他。

罗非白:“你不信,你怕什么?”

翟禄:“”

大人真是日常杀人诛心啊。

罗非白:“是不信本官能查清原委,还是不信他真的经得起查?”

翟禄不敢得罪她,于是委婉道:“官场之上必有宿敌,如有人特意做局”

罗非白淡漠道:“若是他为官引敌到需要这么多性命的真相来为他做局,他又没有破局的本事,那未尝不该死。”

这话简直以下犯上。

堪比江沉白刚刚对宋利州的猜疑。

老先生再次看向沈举人。

沈举人这次是真忍不住了,“潘叔,您也是看着我长大的,还启蒙于我,就这么不信我吗?我还能将这酒桌上的事说出去?您也太小看我的人品了。”

老先生摇着扇子,“你爹可说过你是漏风的筛子,别说绿豆能过孔,就是鸡蛋都能过孔落地。”

他爹可真是!

沈举人气得脸都歪了,抬手对天发誓

张叔觉得能被亲爹这么评价的,十有八九不是什么歹人。

没那资质啊。

翟禄既恼怒又无奈,“罗大人,您算了,您背景深,估计也不忌惮这个,而且于情于法理,也没错,是我翟某人不对,敬您一杯,且认罚,您只管降罪吧。”

罗非白碰了他的酒杯,给了面子,且道:“本官只知道这么大的案子,不是你一个捕快可以摆得平的,因为你连本官都摆不平,还不如尽你本职——你知道你的本职是什么吗?”

翟禄垂下眼,一饮而尽。

“为百姓,为这些姑娘的性命。”

罗非白也喝完杯子里的水。

“那就按本官说的去做。”

竹笛

刚吃食完, 也不急着下山,夜里泛凉,罗非白休憩的时候, 老先生来了, 本以为这人要私底下再求她什么,却见这人送来一支笛子。

竹笛,看着很普通,只是有些年头了,且造诣不俗,竹节长短恰到好处。

罗非白本不以为意,换了个舒服的坐姿笑问:“老先生莫非要与本官比赛乐理?那本官认输,素来不擅此道。”

“大人说笑, 只是无可谢礼, 这竹笛乃是当年游历所得,聊以致谢。”

“珍藏至今,应是珍爱之物, 不至于此,收了吧。”

“其实, 也是老朽手头有一笛, 爱妻年轻时所赠, 用之多年, 不忍换, 这竹笛虽珍贵, 留在老朽手里却是浪费了。”

这人意志坚决, 罗非白也不好推却, 索性也就一竹笛,有些人情在, 不至于是贵重金玉,若能安对方的心,罗非白也不介意拿了,到时候再提前转还对方即是了。

“那就多谢了。”

罗非白随手拿了竹笛,正好瞧见竹笛另一边的刻纹,是一族徽印记,眉头微皱,握着竹笛的手指一根根攥紧,墨绿与白皙仿佛脆弱交染,各自的骨头分明。

她有些后悔拿这笛子,但既然答应了,再反悔就等于承认自己认得它的来处,于是只能不露声色收下。

老先生这才满意,也喊走了不远处观望偷窥的沈举人。

————

江沉白跟张叔外出走学院林子小道散食中一边谈着接下来忙碌的安排,忽听到了悠远的笛声。

两人噤声,隔着山道僻静,瞧见傍山对悬崖林海的食堂外小亭中,有人倚靠柱子,半身抵着美人靠,看不见人影,只知道有人吹笛。

山中风大,风吹走了笛声,也吹走了那人在亭中侧靠亭柱与远方山峦攀林的剪影。

那笛声其实技艺不如何,但实在悠远,伤感又怅然。

仿佛送葬往生之曲。

张叔双手负背,静静听着,眉眼间有了几分悲悯。

人死如灯灭,若有鬼神,可能听到?

若不能,其实此曲也只是为了平复在世之人内心不平。

纶巾涟漪,飘絮章柳,单影落长亭,一夜等天明。

————

下山的时候,江沉白看到自家大人腰上布腰上斜插着竹笛,也不意外,而沈举人这次没跟着一起走,他是怕了这姓罗的,但有些牢骚,对潘老先生道:“我听老爷子说您年轻时仕途不顺,但游历四方,认识了不少人,我刚瞧见那笛子上有个印记,莫非来自汝南世家?”

这人眼里都是迫切,就差明确问是不是那个家族了,老先生睨了他一眼,不置可否道:“是周家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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