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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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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考上举人,江行好生庆祝了一番。他身有功名,自是不缺钱,干脆辞掉了篆刻店的工作。

篆刻店掌柜依依不舍,转头就给店上牌匾改名:举人篆刻店。

最近官职没有空缺,江行索性赋闲在家,没事练练字读读书,倒也惬意。

江行有时候觉得,有没有官职似乎不是很重要。如他今日这般,每月官府都会拨出一定的银两养着。

无怪乎人家说起秀才就是“穷秀才”,说起举人就是“举人老爷”,二者果然大不相同。

他如今就是不读书不打工,也不会饿死了。

逍遥了几个月,这日梅夫子忽然登门。

时先生久久未归,梅夫子又登门拜访,江行觉得不太对劲,赶忙将人迎了进来,问: “夫子有何吩咐?”

梅夫子面色仍然严肃,不过神情似乎有些悲伤。他叹了口气,对门外喊: “进来吧。”

马上就有小厮捧了两个盒子,分别放到桌上。

梅夫子开门见山: “溪午他……”

江行顿时紧张起来: “先生他怎么了?”

梅夫子眼角渗出泪花,摇了摇头: “……你自己看吧。”

江行于是哆嗦着手,去解那两个盒子。他方打开盒盖,就见盒中一堆的雪白碎屑。

江行心下大震,捂着嘴往后退了两步,说不出话来。

眼泪先落下了。

梅逊白捏了捏眉心: “这是溪午的尸骨。他路上出了些意外,没能赶回来。”

“我到的时候,他……样子很难看,被人扔在乱葬岗中。溪午光明磊落了一辈子,我不忍他用这副样子埋骨他乡,便自作主张,用一把火将他的骸骨带走了。”

“我去他生前住处时,发现了他的一些东西。我这才知道,溪午此行本就存了死志。我将他留下的东西,一并带了回来。”

江行一言不发,任由眼泪落在唇上。他盯着那盒骨灰,泪眼朦胧中,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洒脱磊落的青年。

先生说,“修身为上,学问次之”。

先生斥他“荒唐”,最终却还是收下了他这个学生。

先生要他……

先生最后说,“小行,今年你考解试,可要好好加油啊。”

江行早已泪流满面。

梅逊白又道: “阿鸣呢?我要同他交代一些事情。”

江行囫囵抹了一把眼泪,哽咽道: “……现在就要告诉阿鸣吗?”

梅逊白目光平静而温和,一如往昔: “有些事情,他必须知道。”

江行沉默。他将时鸣叫过来,自己回了屋。

接下来的事情,他不适合再听,他也听不进去了。

先生,先生……

江行窝在床上。

我已经考完解试了。我是第三名,我已经是举人了。

先生您看到了吗?我没有辜负您的期望。

先生,阿鸣在我这里很好。我很喜欢他。先生,我知道这样不应该。我对不起您。

我不知廉耻。我不是个东西。但您……

您能再骂我一句“荒唐”吗?

一句就好。

先生,你不在了,阿鸣要怎么办呢。阿鸣,阿鸣……

江行终于痛哭出声。

江行两辈子,真心爱护他的长辈没有几个。

时先生便是其中之一。

姑苏之行遇突变

夜深了。

江行翻来覆去, 泪湿枕头间,一人披着月色而来。

江行赶忙吸了吸鼻子,可惜依旧掩不住鼻音。他坐起来, 道: “阿鸣。”

时鸣脸上有些疲惫。他讲明来意: “哥哥。先生走了, 我……”

他小心翼翼地问: “我没有家了。我可以跟着你和阿摇吗?”

江行鼻子一酸: “你早就是我们的家人了。”

他很少见到阿鸣这么小心试探的模样。

阿鸣从来都明媚张扬。

可惜先生没了,阿鸣也不过十几岁, 又怎么能明媚得起来呢?

时鸣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道: “哥哥,你想去姑苏吗?去……去读书。”

岭南起步不久, 百废待兴,教育资源确实不算好。若是能去别的地方学习, 自然再好不过。

江行抹了一把眼泪: “夫子同你说什么了吗?”

“夫子让我不要再待在岭南,不要再待在番城。”时鸣咬了咬嘴唇,继续道, “夫子要我去姑苏, 找柳画桥柳大儒。”

江行怔住,有些不敢相信。

这位柳大儒,乃当今文坛的一代领袖, 写在教科书中的人物。

梅夫子居然让阿鸣去找柳大儒?他两人一个在岭南,一个在姑苏,山高路远的,上哪能认识,还有旧?

大儒的名字实在如雷贯耳,江行并非不识得,而是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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