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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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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妻子离开的方向,林业绥的眼尾渐渐变得湿润,他喃喃自言:“绥自长子,年已成立,未及婚媾。承贤第五女,令淑有闻,四德兼备。愿托高媛,谨因博陵林氏,敢以礼请。”

寂静的堂上,落针可闻。

男子踞在席上,脑袋微微低垂着,双手搭在大腿之上,阳光从外照射到堂上,照耀着他消瘦刚毅的侧脸,安安静静。

那卷《道德经》的竹简就掉落在他身侧。

他穿的玄色直裾深衣,衣上有精美的金色纹绣,还有的大片松柏,如同其人,风骨不折,即使现在走了,也依然还是跽坐端正。

从居室急切归来的谢宝因站在堂上,她用力握着手中帛书,望着前面不语,在缓步走过去以后,屈膝跪在男子身侧,右手轻微战栗着缓缓抚上他还有余温的脸颊,也就这一下,男子猛然倒在她怀中。

她知道,这一刻才算是真正的气绝。

一股巨大的哀痛猛然袭来,心中恍若被手所拽,让她不能喘息,红丝也在顷刻间充斥着眼睛,眼里的白色顷刻化为红。

她张开双手将男子拥入怀,张口的同时,一滴眼泪混杂着血珠滑落下来:“是在等我来才离开?我就知道你不会食言,但你还是离开早了,没有听见我说‘即使未能白头,但能与你在世上遇见,携手走到如今,幼福再无遗恨’。”

“好好安寝,你太累了。”

“其实这些年你才是最累的。”

侍从的家臣见状,迅速遣人去讣告。

林真悫、林真琰来至堂上,见到的是阿娘失礼的踞坐在地上,而非坐席,不言不语,满眼血红,怀中还抱着他们没了气息的阿翁。

两人当下伏拜恸哭。

闻见哭声,谢宝因则轻轻拍着男子的脊背,一下又一下,像是在哄他寝寐,她不再流泪,不再伤心,只是默默的感受着怀中的人变凉变硬。

今日是九月初二。

他们刚好夫妻二十载。

博陵林氏讣告士族以后。

李乙在哀痛之中下诏,让其陪葬怀陵,葬入主陵右边最大的陵墓,并在怀陵建其寝殿,命人四时日月祭祀,同时获赠太傅、列侯,谥号“文成”。

丧礼是林真悫与家中崔夫人所治理,林业绥就躺在外面绘有五彩纹饰的棺椁中,来了许多人看他。

而堂上置有钟、鼎、壶等青铜礼器,七名家臣在棺椁左右拱手默哀。

谢宝因则穿着斩衰之孝,手中执杖,高髻之上只有一根白色的冠绳缨,她就站在北面迎候来哀悼的士族,始终未曾再哀泣。

林圆韫来家中伤悼父亲的时候,看见阿娘的举止言行,不置一言,因为他们三姊弟少时就知道。

父亲要更爱阿娘。

父亲对外人都是淡漠以待,或是刚好的疏离,在儿时对他们也并不亲密,只有阿娘在面前才是有情欲的人。

她想,如此也好。

父亲不会伤心,阿娘也不会太伤心。

林业绥的棺椁在家中放置三日以后,由轊车送往怀陵,在寝殿又放置六日,而后再入陵墓,并选了身生前所穿的衣物供在寝殿。

衣服是谢宝因躬身所选的,乃他们成昏时的冕服。

而能使男子灵魂升天的飞衣覆于只有贵族才能使用的四重漆木套棺之上,大玉璧置在其身下,又再放入生前所用令公的铜印龟纽、阴刻篆书「林业绥」的玉印以及「文成侯」之印。

在天子的命令下,随葬物品数以千计的被放入棺室与墓室,但林真悫发觉有一个旧佩巾突然不见,那是父亲生前唯一说过要陪葬在他身边的物品。

然无论如何也不曾找到,最后他只能在棺椁前伏拜,请求宽恕。

随即,命人暂封墓室。

谢宝因站在山坡上,以木杖支持着身体,眼睛微微眯起,似乎是视物艰难,但即使如此,她也始终望着白幡飘动的地方,注视良久后,转身离开。

侍立在身侧的随侍伸手去扶持着她缓慢行走。

墓室被封的少顷,大风从西北而起。

随侍迅速转身挡在前面保护,但又很快愕然。

妇人脸上那是

血泪!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修文的时候又嗷嗷大哭一顿,但他们从前说要去隋郡、汉中郡、博陵郡还有好多好多地方都去啦!

四十一岁(2)

◎【大修】谨慎订阅但不看后悔◎

自林业绥瞑目之日, 谢宝因的眼睛就开始不怎么好了,刚开始不过是偶尔会发疼,还可以勉强视物, 但如今四载过去, 已经严重到只能看见模糊的事物光影,用尽多少药石都无用。

而家中的事务已然命崔夫人来治理。

被她遣去侍从林真琰的玉藻在知道谢宝因的眼睛有疾以后,也于两载之前,伏拜哀哭着重新回到妇人的身边,躬身侍坐。

昔年男子刚逝, 她能时时俯身画绢帛飞衣,以此为度日之事, 但如今她多养疾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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