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1 / 2)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徐闻接下来的一番话,明明是平稳又沉静的语调,却如同远方传来的古钟敲声,在他的耳畔重重地敲击下来。
“殿下,既然你曾询问过厉轻,我与你之间的种种,必定也知道为何我们俩走到如今这般地步,甚至你生病变成如此模样,皆是因为朝贡我反水离萧国一事。
我知道自己犯下滔天大错,本该是要好好保护你的,却反倒让你受了苦,接下来的话,不是为我的错误辩解与开脱,我只是,想将自己的心,明明白白地剖析出来,给殿下您瞧。”
徐闻垂下了眸,盯着地面,脑海里一闪而过往日他曾见过萧寒瑜发病的模样,那般的痛苦,那么的煎熬。
他的呼吸不由得沉了些,才接着继续说,“自始至终,殿下,我都没有想过要叛国,或者说,从没有想要背叛你。
当初事发突然,我又从赵景培那边得知他们有预谋地要趁机攻入萧国,将你拉下马,我只能……”
“所以,你是觉得孤,一定会输?”
嗓音又混沉又含哑色,同时混杂着沉闷的鼻音,仿佛沙砾磨耳,萧寒瑜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忍不住出声打断。
终于和他说话了……
徐闻心里微松一口气,但听到萧寒瑜的声音,便能感受到其此时此刻的身体状态定然不好受。
对于萧寒瑜的问话,徐闻只是摇了摇头,“不,殿下,我不认为你一定会输。”
男人声音清冷冷如山泉流动,哪怕没看到他脸上的神情,听那认真坚定的语气,就已经能够将一颗被坚冰包裹的心,慢慢地融化。
“我只是担心,万事有风险,殿下,哪怕只是一丝的可能,如果他们真的借着他们埋下的国师暗棋,让你落了下风。我无法想象你成为禁于幽院的阶下囚,被世人言骂亡国之君,殿下,你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所以,你就和赵景培不知做了什么交易,说那些心狠的话,甚至进行所谓的‘割袍断义’,就是为了让孤,能够不被各国铁骑踏破皇宫?”
萧寒瑜搭在锦被上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握成了拳,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强行冷静下来。
“是……”
徐闻也尽数沉浸在如何向萧寒瑜解释自己的举动,没有发现萧寒瑜话里的漏洞,旁人的转述,再加上萧寒瑜如今已经失忆,本该是个局外人的视角,情绪起伏却如此之大,实则有些怪异。
“孤的江山,若要让你来帮忙才能守住,那孤何必还要做这太子,做这萧国未来的君主!”
萧寒瑜心神震颤之下,脱口而出。
脑海里迅速地闪过当初那一句句狠狠刺伤他、仿佛要逼死他的话,以及对方执刃割袖时脸上的冷酷果断,甚至成为了他午夜梦回,最最难以忘记的阴影。
到头来,徐闻原来是为了他啊。
明明知道徐闻当初并非是故意要害他,但是伤害已然如同针扎似的在他的心上留下了清晰可辨的痕迹,怎么可能是一句解释就可以消解的呢?
庆幸徐闻自始至终,都是站在他一边,心里有他。
又悲哀,为何他与哥哥,羁绊那么深,却总要遭受重重阻碍,经历些迫不得已的难事,一个解决了又来另一个,那他们算什么呢?
情深缘浅吗?
伺候喝药
不,既然情深,何来缘浅?他不允许。
悲哀世间命运多难只是一瞬间的事,萧寒瑜很快就冷静下来,心中自始至终只有一个念头:缘分的深浅,是由人定。
是由他自己定。
萧寒瑜便抬眸,看向还乖乖站在帘外的男人,“进来。”
刚才他话不过脑,言语激动,甚至夹杂着浓烈的嘲讽之意,让整个室内的气氛有些尴尬。
听到他的话,徐闻的确走了过来,但低眉垂首的,没有看床上这边方向一眼,一副乖巧赎罪、任打任骂的认错模样。
萧寒瑜又觉得好气,又觉得好笑,刚准备要向对方表明自己其实没有失忆,两人彻底说开,从今以后,再也不要有这样令人难受的误会了。
但徐闻却说了一句话,让他暂时打消了自己刚刚的想法。
“殿下,我知你如今对我的感情全无,但恳请殿下,给我一个重新追回你的机会,一个能够陪伴在殿下身边的机会。”
男人低垂眉眼,面容温柔宁和,声音低沉,蕴含其中的坚定与认真,像一片羽毛轻轻地在他的心上挠。
追回吗?
萧寒瑜情不自禁地心动了,黑眸里迅速掠过一丝亮光。
两人从相识,相离,相爱又到情断,这一过程,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推着,阴差阳错地误会,明明两人才认识近年,便已经像是历经九九八十一难了般,相处得像老夫老妻,温馨又平和,但激情却少了些。
听闻世间自由婚配的男子女子,都是有一方追求,另一方给与回应,又在热烈的情愫中克己复礼,哪怕是一个眼神接触,都仿佛要让两人之间的火花滋啦迸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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