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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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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书义上说,对,”赵世恒微笑,走到邬瑾身边,手指点了点他的心口,“但是我要问的,不是书义,我要问的,是你心里的风,你要一股什么样的风,能让万物为你折腰。”

邬瑾神色茫然起来。

程廷眼睛里显出清澈的愚蠢。

“不必现在回答,”赵世恒漫不经心踱步至莫聆风身边,牵住她薄薄的手掌,把她往外带,“答案可能现在有,也可能多年以后才有,但是答案一出现,你们终其一生,都会追寻它。”

随后他头也不回地迈步出门:“散了。”

莫聆风像只小鸟似的活泼起来,声音高高的:“伯伯,去哥哥那儿。”

“他头疼,你跟着伯伯,伯伯教你吹埙。”

“好,”莫聆风并不胡搅蛮缠,“伯伯,哥哥就是我的风,对不对?”

“也对。”

一日课程,便如此散去。

程廷逮回大黄狗,牵着它回家,一人一狗分立于绳索两端,活像个大头朝上的阔口碗。

角门外,三个狐朋狗友正等着他——以及他袋子里的钱,四人合称宽州四君子,商议着去哪里胡吃海喝。

四君子与狗,滚滚而去,邬瑾在角门则见着了殷北。

殷北知他家中难处,去账房先给他支了一个月的月银。

邬瑾接过三个小银子,道谢告辞,却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书坊看笔。

他想把自己用的那支鸡毛笔换下。

书坊中笔墨纸砚俱全,又出了今年春闱的杂文集,学子们争相传阅,又有许多人约好了共买一本,再行抄录。

邬瑾只看笔,想买一枝散卓笔,问过店家,最次一等的散卓笔,也要一百文。

一百文,可以买两斤盐了,再添点,也够买一石米。

他思索再三,还是没买,走出去三十来步,又折回了书坊,将那枝笔拿起来看了又看。

笔毫硬软合适,是羊合兔毫,束的很紧实,不易散开。

店家见他实在喜爱,便少了他五文钱。

他出书坊时,却依旧两手空空。

回到十石街时,比平日里还要晚,十石街不少在夜市上讨生活的人,挑担扛鼎往外涌,大家都灰扑扑的,好像是宽州城里忽然涌出来无数老鼠。

“瑾哥儿回来了!”

“瑾哥儿,你真不读书了?去做什么给人当书童去了?”

“不读挺好,穷人家,本就不是读书的命。”

“给富贵人家当书童,那也不得了,主子手里随便洒出一点来,都够我们嚼用半年了。”

街坊四邻看到邬瑾之后,忽然热情起来,好似邬瑾忽然也滚进了淤泥里,即将满身肮脏,满腹恶臭,和他们是同一个世界的了。

邬瑾不辩解,只一一打招呼,又回到街口,让出路来,等老鼠们倾巢出洞后,他也滚回了老鼠洞。

结果一进门,就见小老鼠邬意跪在天井里,哭的满脸通红,抬头见了邬瑾,就哭了起来:“哥……”

邬母从厨房里出来,喝道:“叫菩萨也没用!跪好!”

邬意一个哆嗦,垂着头不敢吭声了。

“阿娘,”邬瑾去舀水洗手,揭开饼笼看了看,见一笼饼几乎没动,便问,“这是怎么了?”

邬母气的面如铁色:“他做贼!出去卖饼的时候,偷偷拿出去二十文,等我追出去,他全都花了,买了糖吃!饼笼架子都撂在一边!”

她越说越气,拿起藤条,照着邬意背上就是一抽。

邬意疼的哇哇大哭,喊哥救命,哥在一旁看着,没言语。

等邬母停了手,邬瑾才道:“阿娘,您进屋去,我跟您和爹商量件事。”

说罢,他扶着邬母往屋子里走,邬意见状,以为自己得了赦令,站了起来,哪料邬瑾回头,冷声道:“跪着。”

邬意膝盖一软,又跪了下去。

噩梦

邬瑾想让邬意去蒙学开蒙读书——书犹药,善读之可以医愚。

他一个月有三两银子,俭省着用也能够一家四口一个月的嚼用,只是清贫,下午阿娘在家做饼,等他放课后,和邬意一起去卖饼,所得的钱,便可用来交屋赁钱,笔墨费资。

邬父邬母思量许久,也认为读书一事刻不容缓。

邬瑾吃了个粗粮窝窝头,换一身短褐,蹲下身去肩饼笼,衣衫单薄的裹住背部,脊梁骨仿佛是串珠,不必摸也知其瘦削,满满一笼饼,他肩惯了的,然而额上青筋也暴了起来。

邬意跪在地上,看的心里一酸,两行眼泪一落而下:“哥,我错了,我跟你一起去卖饼。”

邬瑾一言不发,深深看他一眼,肩起饼笼走了。

这一趟饼实在多,光在裕花街都卖不完,他走街串巷,又去夜市叫卖,直喊的口干舌燥,嗓子冒烟,却也只是倚着榆树歇了一歇,又在避火缸里喝了口水,继续叫卖。

等卖完饼,他匆匆回家,十石街也是一片寂静,不见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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