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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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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还当是永平侯府拜高踩低,看不起姻亲。”

这话恰被踏进门的祁令瞻听见,他冷眼望向坐在八仙桌旁的照微,淡声道:“不是永平侯府如此,是我一向如此,苟安求存,趋炎附势,你不知道吗?”

照微被他一噎,放下了手中的茶糕,她要还嘴,却被容氏按住了肩膀。

“一见面就吵嘴,恼了又得找我打官司,我忙得很,你们也消停些,学学陈御史家一对儿女,小小年纪就有让梨推枣的觉悟。”

容汀兰故意将此曲解成兄妹间亲昵的争吵,招呼祁令瞻坐下吃茶。

祁令瞻并未用茶点,目光瞥过吃得双颐鼓鼓的照微,对容汀兰道:“我来是告诉母亲,户部和吏部都给了准信,年后开春就会给舅舅授两淮布粮经运的差遣,母亲可写家书回青州,请舅舅早来永京,年节正是走动的好时候。”

照微闻言蓦然抬眼:“舅舅?哪个舅舅?”

容汀兰在她脑袋上点了两下,嗔她道:“没良心的东西,亏你小时候他天天看顾你,至今仍惦记给你养那两只死虫子。”

说的竟真是她那在青城逍遥快活的舅舅容郁青。

照微愣住,她舅舅何时和祁令瞻勾搭上了!

照微出生在西北,生父是西州团练使,父亲战死沙场后,母亲便带她回了青城老家。照微在容家从三岁长到七岁,这四年里,每天都跟着她舅舅斗鸡走狗、博戏听曲儿,两人好得情同父女,义比金兰。

容郁青是个有几分小聪明的纨绔子,生性潇洒,最讨厌酸儒,更厌恶做官。外祖父为他在家门口栽了一棵柳树,折柳枝做条子,鞭策他上进,直到那柳树被折秃,容郁青也未能将四书背下来。

他这般潇洒无羁的人,竟然和祁令瞻这种言必引典、行必合辙的显臣有来往。一时间,照微手里的糖榧饼也不甜了,茶也不香了。

她撑桌而起,敛眉质问道:“朝廷给舅舅派差遣,这究竟是谁的主意,又打的什么算盘?”

容汀兰安抚她道:“什么主意算盘,朝廷两淮布粮经运,这是大生意,若是能做好,过两年就可凭此入度支司为官。你不是喜欢跟你舅舅玩么,待他来了永京做官,正好与你常聚。”

她还当照微是小孩子哄,照微却轻嗤冷笑道:“永京朝廷可不是勾栏肆,想进就进,想走就走,依舅舅的脾气心性,怕是上赶着来给人算计身家,还要千恩万谢呢。”

闻此言,祁令瞻抬目扫了她一眼,目色凝沉,如有实质,是在警告她别乱说话。

照微偏就是说给他听的,话头却朝向容汀兰,“我常说娘该出去走走,别被这五进府院遮了眼。两淮连年歉收,朝廷却要加岁币税,百姓日子过不下去,朝廷也怕把人逼反,便想先从商贾下手。一来商贾有钱怕死,二来也给百姓做个样子,说到底士农工商商最贱,恐怕眼下的朝廷看商人,正是看一群浑身流油的肥猪。”

容汀兰被此话吓了一跳,不安道:“啊?那郁青入京……”

“母亲不必忧心,朝廷再穷也有法度,若是连永平侯的姻亲、皇后的舅舅也要欺,那才是乱了套了。”

祁令瞻的声音温和恭敬,宽慰容氏放心,然目光朝向照微,却是沉如滞墨,在苍白的脸色映衬下,愈发显得锋利逼人。

他拾起手边的紫砂斗笠杯,抿了一口又放回,继而在她的注视下,缓缓地、从容地在桌面上轻叩了三下。

戴着黑色薄皮手衣的长指落在梨花木桌面上,未发出声响惊动容氏,却在照微心里惊起了一层波澜。

这不是一个无心的动作,照微想起来,这是她和祁令瞻的某种约定。

容汀兰心里半忧半喜。

她不是只知内宅的妇人,出嫁前也经手过家中生意,扮作小子随父亲出关,后来嫁给了西州团练使徐北海,在西州与金人蛮子打过交道,嫁进永平侯府后,她才真正过上了安逸的生活。

打理侯府内外于她而言不过是牛刀杀鸡,只是这么多年过下来,她对世道的感知变得有些麻木迟钝。

“子望,阿微说的可是真的,朝廷明年真要加岁币税?”容汀兰面带忧色地问祁令瞻。

祁令瞻又瞥了照微一眼,耐心安抚容氏:“今上的为人您也知晓,士农工商皆为天子子民,他不会苛待哪个。眼下已闭朝,年前中书门下与三司均未提出此请,想来只是民间捕风捉影的议论,你且问问阿微,这消息是从哪里听来的?”

容氏看向照微,照微欲言又止。

什么哪里听来的,她是自己看到的。两淮鱼米富庶之地,举家迁来永京的人却越来越多,回龙寺里整日哀告不断,都盼着金人少咬块肉,官员少揩点油。

岁币税对经手的官员而言是肥差,上头越体恤,下面越放肆,岂是中朝说不加就能禁得住的?

然而看着祁令瞻落在桌面上的长指,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提醒着她,照微将这些话憋回了肚子里,勉强笑了笑:“如兄长所言,都是市井中听人议论来的。”

容氏便稍稍放心,叹息道:“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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