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 (4)(1 / 2)
我说:「也许她跟周靖荣的想法一样,认为相爱并不一定要结合,如果她跟别人在一起比跟你在一起快乐或能满足,成就她的幸福不也是值得欣慰的吗?」因为经歷告诉我,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不是你爱了,她就得跟你一辈子。
「这是你预设的立场,以为我有钱,所以我在发号施令。」他说:「她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事实上,她玩的是桃色交易,在乎的是金钱游戏,因为她不相信爱情,只是我知道得太晚。但她…,我怎么也没有想到那张纯真的脸背后会藏着一颗蛇蝎的心。」他握紧拳头突然重重击向大岩块,快而狠的几拳,我还来不及阻止,他已经停了下来,但粗糙的岩块也沾染了血痕。
我有些担心地说:「重提往事,如果还是让你觉得那么不堪,我们不谈了。」
「不!今天我一定要全盘说出,不然难平我心头的怨。而且过了今天,这件事就要澈澈底底永远落幕,像沉入湖底的小石子一样,永远不会再浮出水面。」他说:「还记得我们给吟翔演的那齣戏吗?」
我当然记得,那天他疯狂地发洩情感,原来是把我当成『她』。
他继续说:「我好希望那天在我怀里的人就是她。她是我的人,任由别人侮辱,我不但不能保护她,还要为她的邪恶一起受辱,我好恨!」他情绪激动的说:「我真的好希望那天她愿意投入我的怀抱,告诉我那一切都不是真的,可是她却选择了老头套在她手上的鑽戒而不选择我。其实我可以买比那颗更大的鑽石送她,也可以不计较她的过去,只要她的真心。可惜!我错了。婊子无情,爸说的一点都没错。」
我惊讶地说:「婊子?你是说,你爱上妓女!你…怎么会认识,而且还陷进去?」
他回头冷冷看我一眼,说:「你也瞧不起我爱上一个妓女!如果一开始她就告诉我她是个妓女,我绝不怪她,甚至愿意帮助她脱离那种生活。可是…」他坐在石上,把头埋进双臂间,好久,才抬起头来,继续说:「我们是在迎新舞会上认识的。她长得清新端庄,是夜大的新生,她说她比我大二岁,家境清寒,半工半读。」
我自言自语小声地说:「原来她也是家世不好的人。」
韩少威接着说:「我因实习的关係,两人聚少离多;每次见面,她总是为筹不齐学费、生活费在烦恼。我为了让她顺利完成学业,也为了能稳定我们的感情,所以,我帮她准备学费以及每个月的生活费。
「二年后,我发现她对我仍是若即若离,花出去的钱虽不在少数,但对我来说,连九牛一毛都不到,我不心疼,但不能继续的情感,我不想勉强。正当我决定慧剑斩情丝时,她却技巧地出现在我面前,为了报答这两年我支助她的恩情而释出真心,她对我献出最宝贵的爱,并向我表示,为了期盼我顺利当上医师,她愿意等。从此,我对她的要求,从不拒绝。
「由于工作太忙太累,大概又是一个多月没见到她。那天正好结束一个病人的疗程,于是向医院请了二天假,想给她一个惊喜。我故意不依约定,所以在去前没给她电话,我买了巧克力和一束鲜花直奔她的住处,结果震惊的人不只我,还有她。
「我按门铃,出来应门的人是一个浓粧艷抹、妖嫽低俗的女人,嘴里还秽言秽语的嚷着我听不懂的话。她一见到我吓呆了,结巴地说:『怎…怎么会是你?你不是在开刀房吗?我…不是告诉过你,来之前要先打个电话给我?』
「我气愤地说:『打电话!好让你再安排一次纯纯的约会?』正当我们大吵时,门口出现一位身材魁梧,态度庸俗的老头,是她事先约好的恩客。
「她显得有些仓皇失措,想向我解释,又捨不得那个恩客,当那男子拿出一只鑽戒摆在她面前时,她立刻作出决定,请我下次再来,来前,一定要记得先打电话,否则,恕不招待。
「她卑鄙地把我当成寻芳的客人。两年来,我对她付出的,剎那间全付水东流。她还无情的说:『你也佔了我的便宜,我可没白花你的钱,该算是公平交易。』
「我要她把那男人赶走,我愿意立刻带她去买十隻比他大的鑽戒,她轻佻地吻着手上的鑽戒,说:『我喜欢靠自己这样慢慢的赚,我可不稀罕你施捨的赠予。』她对我下逐客令,那男子说我扫他的兴,一拳把我轰出屋外。」
他的拳头握得好紧好紧,眼球上佈满血丝,好久之后,情绪才渐平静下来。他接着说:「我整整在家躺了一天,妈问我:『要不要去史秀云家提亲,不是说好这两天去,为什么变卦了?是不是吵架了?还是你那儿不舒服?』受不了妈的关心,我销假回医院门诊,当天就发生误诊的事,还好发现得早,加上对方身体强壮,又透过朋友的关係和对方和解,否则,我可能现在就在监牢里。」
他的故事讲完了,史秀云的自甘堕落虽然令我不解,但她坦然承认,提早让少威清醒,不必再跟着她玩火,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欸!人世间的失意,皆因见负,只是原因各异。无情无分的人该分离,有情无分的人也不一定能相守,缘这个字,真教人难解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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