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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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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齐没有马上回答,凝神沉思,问道:“来人自称花颜?”

“正是。”马塘道。

“君侯,我想见一见他。”田齐看向林珩,道出心中打算。

“为何?”林珩挑了下眉。

“我能逃出国都全赖大兄相护,大兄之母出自花氏。我想知晓大兄如何,是否平安。”田齐实言以告。

“原来如此。”林珩颔首,对马塘道,“传旨,宣其入宫。”

“遵旨。”

马塘躬身领命,出殿后叫来一名侍人,当面交代国君旨意。

“速去。”

“诺。”

侍人迈下台阶,冒雨奔出晋侯宫,向城门处疾行而去。

马车穿过城内,雨水打在车厢上,噼啪声不绝于耳。

紧闭的车窗掀起一道缝隙,借助些许光亮,花颜看向街旁的建筑,剪影逐一掠过眼前。

途经商坊,成排的立木闯入视野。

木头表面刻满字迹,经雨水持续冲刷变得醒目。

数个披着蓑衣的身影站在立木旁,纵然是大雨滂沱也不曾擅离职守,坚持站在雨中,直至轮值主事到来。

马车速度不减,很快越过商坊。

花颜收回手,车窗落下,隔绝车外的雨水,也遮去他眼底的复杂。

“晋人。”

花氏世居蜀地,家族发迹于前朝,蜀侯未分封时,蜀人知花氏而不知国君。相同的情形持续近三百年,直至蜀桓公在位,花氏卷入谋逆大案,遭遇沉重打击,家族声势一落千丈,再无法同国君分庭抗礼。

近百年来,花氏一改曾经的嚣张跋扈,变得谦逊有礼,行事谨小慎微。

以致于很多人忘记了,漫长的三百年中,他们一度压制蜀侯,在朝堂中的地位难以撼动,近乎是说一不二。

雨越来越大,距离宫门渐近,引路的车辆开始减速,花颜也从沉思中转醒。

马车缓慢停住,一道身影出现在车厢外。

马塘撑伞立在车前,开口请花颜下车。遵照国君旨意,他亲自为花颜引路,带他前往正殿。

“抵宫门,请使君移步。”

花颜推开车门,弯腰走出车厢。忽遇斜风袭来,长袍下摆和肩头瞬间被打湿。

凉意覆上脸颊,视线被雨水遮挡,他抬袖拂去水珠,看向敞开的宫门,心跳骤然加快。忐忑的情绪在胸中翻滚涌动,不安持续攀升。

“君上召见,不宜拖延。”马塘出声提醒。

花颜皱了下眉,没有开口说话。

他镇定心神,勉强压下不安的情绪,利落走下车辕。站定在车前时,履底被浸湿,染上一抹暗色。

雨伞移至头顶,遮挡冰冷的雨水。

侍人夹道而行,前方两人平举提灯。仰赖精巧的灯罩,雨水不断落下,灯火始终未灭,凝聚成两团明亮的橘红。

随从被留在宫外,花颜独自进入宫门,手捧国书踏上宫道。

沿途遇上一队侍人,行走时目不斜视,侧身时的动作一般无二,好似用尺子测量,难免令他侧目。

通向正殿的宫道雕刻凶兽,雨水冲刷而过,石面光滑反射微光,兽形栩栩如生,纹路纤毫毕现,图案愈发狰狞可怖。

行至丹陛前,侍人停下脚步,分两侧伫立。

马塘引领花颜登上台阶,在廊下稍候:“使君稍待。”

花颜曾任蜀国行人,还曾往上京入觐,对参见国君的流程一清二楚。

马塘进入正殿后,他耐心等候,却迟迟未见殿内宣召。焦躁和忐忑交替攀升,他揣测晋侯的态度,想到某种答案,更觉惶惶不安。

暴雨倾盆,雨幕连成一片,地面缭绕水汽,似烟雾蒸腾。

倏而有闪电砸落,雷声炸响,声音仿佛就在耳边,令他悚然一惊。

渐渐地,花颜额头沁出冷汗,汗珠滑过脸颊,一滴接一滴坠落地面。手中国书似有千钧,变得越来越重,他几乎要捧不住。

就在这时,廊下出现两道身影,面孔似曾相识,吸引花颜的注意。

“斗圩?”

认出其中一人,花颜瞳孔骤然紧缩。

不待他细想,吱嘎一声,殿门敞开。

马塘从门内走出,对花颜道:“君上召见,使君请。”

无论心中如何想,也无论是否情愿,花颜必须镇定情绪,迈步进入殿内。

他的动作略显僵硬,样子踧踖不安。捧着国书的手平举在身前,一路低着头,始终不曾抬眼。

行至大殿内,冷意被驱散,暖意包裹周身。清香徐徐袭来,萦绕在他的鼻端。

脚下踏着青石,光可鉴人。

两旁对立圆柱,柱下矗立精美的铜灯,皆有半人高。半数燃烧灯芯,跳跃明亮的火光,半数伸展出金色灯盘,盘心托起夜明珠,浮光同火色相映,温润中透出些许清冷。

殿内有微风刮过,带动火光摇曳。

花颜在大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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