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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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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孔逐渐染上殷红。

“转向,去宫中。”他抬手敲了敲车厢,命马奴调头。

“公子,时辰不早,宫门将闭。”

“速行,赶不及鞭笞二十。”公子原无比烦躁,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他迫切要见到珍夫人,尽快商量出对策。

听出话中狠戾,马奴登时打了个哆嗦。他再不敢多言,奋力挥动缰绳,终于赶在宫门落下前抵达。

马车停住,公子原推开车门,利落跳至地面。

双脚站稳之后,他向甲士出示铜牌,快步穿过门拱,踏上青石铺设的宫道。

华灯初上,巍峨的宫殿烛光辉煌。

身着彩裙的婢女穿过廊下,裙摆轻扬,手中的铜灯摇曳暖光。

侍人踏上台阶,后者踩着前者的足印,姿态身形趋向一致。火光映照下,仿佛昏暗中排列的剪影。

公子原快步穿过回廊,途经正殿不做停留,飞速赶往珍夫人的长乐殿。

幸亏他持有晋侯赏赐的铜牌,否则休想出入宫门。遑论是长驱直入妾夫人的宫室。

林原刚刚进入宫门,林珩便得到消息。

斟酌片刻,他无意亲自出面,命侍人去南殿通知缪良。

“公子原此时入宫,理当禀报国太夫人。父君重病不见外人,大母总要拜见。”

“诺。”

侍人领命退出殿门,转瞬消失在廊下。

林珩正要提起笔,喉咙间忽生痒意。他单手撑在桌面,另一手握拳抵在唇边,控制不住开始咳嗽。

咳嗽声持续不断,渐渐有加重趋势。

他变得喘不过气,手臂拂过桌面,挥落竹简和笔架,身体向一侧歪倒。披在肩上的长袍滑落,在地上铺展开,似折断的鸦翼。

“公子!”

谷珍例行为他诊脉,走进殿内大吃一惊。立即放下药箱冲上前,小心搀扶起林珩,手指搭上他的右腕,神情渐渐凝重。

“无碍。”林珩勉强坐起身,咳嗽声不断,话说得断断续续,“年幼时落入冰湖,每逢冬日都要有这一遭。”

谷珍没有应声,放下林珩的右腕,手指又搭上他的左腕。

许久,他松开手,起身取过药箱,打开之后拿出一只扁平的木匣。匣盒抽出,里面静静躺着上百枚细长的银针。

“公子体内有寒气,根治恐非易事。仆先为公子施针,稍后再服汤药。”

林珩点点头,放松身体,看着谷珍取银针在火上燎过。

针尖触及皮肤,他垂下眼帘,长睫落下两弯暗影。

“上京的医为我诊脉,言我寿数不长,我依然活到今日。每逢寒症复发,我所思并非痛苦,而是我仍未死。”

谷珍动作一顿,抬眼看向林珩,随即收回目光,一针接着一针落手极稳。

“待求药之人归来,仆立即为公子配药,定不让公子再受寒症困扰。”

“劳烦谷医。”

林珩温和浅笑,又轻轻咳了两声。

谷珍医术过人,他能清晰感到身体变化。侵袭肺腑的寒意开始缓和,他感觉有些困倦,变得昏昏欲睡。即将合拢双眼时,他猛然惊醒,耳畔捕捉到一声轻响。

转头看过去,谷珍正收回银针,将木匣放入药箱。

林珩展开衣袖,又抬手摸了摸喉咙,赞道:“谷医妙手。”

“谢公子。”

谷珍没有谦虚,大方接受林珩夸赞。起身告辞离殿,准备亲自为林珩熬煮汤药。

他刚刚跨出殿门,险些被一名侍人撞到。

侍人面带急色,从正殿一路跑来,向林珩禀报晋侯发病却不肯服药。

“父君不肯服药?”

“君上暴怒,汤药尽被挥落。”

侍人匍匐在地,额角被汗水打湿,身上还有飞溅的药汁。

林珩和国太夫人不在场,没人敢强迫晋侯服药。侍奉多年的医被召来林华殿,此后再未露面,也无接替之人。正殿婢仆手足无措,唯有将事情禀报公子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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