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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樊樓》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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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樹下,長席,小几,美酒。月光粼粼,剛西下的天空還有一抹嫣紅。

院子口來了一個人,他一腳踢開白色袍擺,素雅的穿著掩不住貴氣,雙手背在身後環視整個庭院,很快便抓到我的身影,目光炬炬朝我走來。

「師師」他舉手投足的優雅,掩藏不住孩子氣的露齒一笑「好幾日不見妳,我」

話還沒完,被一陣刻意的清喉聲打斷,徽宗後頭還跟著一人,弓著身子低著頭,深怕被人看見他獐頭鼠目的眼珠子,因為心底打的壞主意飄忽不停。

「朕聽聞,妳練了新曲子 。」徽宗趕緊改口,上尊下卑的用詞遮掩不住他的熱切,他開心的微微墊腳。

「是。」背脊一陣發涼,站在一旁的燕青瀰漫一股異常壓迫感「我跟弟弟練了新曲子。」

「弟弟?朕怎麼沒聽說妳有個弟弟。」他這才把注意力從我身上移開,發現我旁邊原來還站著另一個人。

「皇上萬歲」

燕青瀟灑的袍擺一撥,正要躬身屈膝行禮,立馬被徽宗拉住「免了免了,師師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

燕青恭敬的起身「回皇上的話,燕青賣藝維生,蒙姐姐賞識,才得以在此處落腳,實不相瞞,燕青曾遭梁山擄劫三年,遇上殿前太尉高俅率軍征討,帶罪之身還請皇上降罪。」他抬眼,凌厲的眼神正對上徽宗身後獐頭鼠目的人。

「高俅,真有此事?」徽宗轉身望向身後的人。

「回皇上,確有此事。」高俅頭低的更低,唯唯諾諾的回應顯得惺惺作態,不知心裡在打什麼主意。

不是請求赦書嗎怎麼變降罪了?我吃驚地看燕青一眼,著急地對皇上說「我我跟弟弟唱上一曲,皇上就賜份赦書,原諒弟弟吧。」

徽宗爽快地一口答應「好。」

「皇上,時局動盪,內憂外患,梁山賊寇不可輕恕。」高俅不疾不徐的阻止。

燕青的火氣全上來了「皇上,梁山弟兄並非賊寇,皆乃有義之士意欲效命朝廷,奈何卻遭鼠輩蒙冤,如今我等乃有招安之意,又奈何遇上背信之人,不但未轉達報效國家之願,還三番兩次起兵,征討不成便扣上欲加之罪,請皇上明察。」他瞪著高俅。

「這樣啊」皇上聽了之後,看看我「師師覺得如何?」

沒料到徽宗居然把燙手山芋丟給我。雖然不知道高俅為什麼要對梁山的人趕盡殺絕,但是梁山的人也的確不像謠傳中的賊寇,此時應該是大家齊力抵抗金人外侮,而非挑撥分化內部的時候。

徽宗鼓勵的眼神、高俅不善的眼神、燕青凌厲的眼神,我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我我覺得戴罪立功很好啊」

徽宗笑了「那就這樣吧,派人給朕一份梁山的名單,高俅,你就照著擬一份赦書吧。」

「是。」高俅的背躬得更低了,看不清他的表情。

「好啦好啦,今兒個朕來這裡不是為了處理政事的,給朕唱個什麼曲呢?」徽宗滿懷期盼的望著我。

「周邦彥的新詞,少年遊。」燕青上前一步恭敬的回答。

「周待制有新詞阿倒沒聽說。」徽宗開心的背過手,在桂花樹下備妥的席上下坐,高俅沉著臉站在一側。

我跟燕青在庭院中間站妥,天已全黑,月光披在我倆身上,他嚴厲的神色和緩許多,簫偎在口側,肯定的對我點頭。

簫聲伴著晚風,輕拂過桂花樹,樹影搖曳。徽宗滿意的點點頭。

我徐徐唱來「并刀如水,吳鹽勝雪,纖指破新橙」

徽宗對上我的眼眸,有股激情。

「錦幄初溫,獸香不斷,相對坐調笙」

頓時他神色一沉。我唱錯了嗎

「低聲問:向誰行宿?城上已三更」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馬滑霜濃,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他眼神從我身上移開,手緊握著酒杯,盯著杯裡的酒。

簫樂優雅的停下後,氣氛異常安靜,比剛剛燕青與高俅爭鋒相對時還劍拔弩張,皇帝果然還是氣場最強大。

徽宗冷靜的聲音彷彿暴風雨前的寧靜「這是周待制的詞?」

我不明所以地點點頭。

他瞬間起身,滿是慍怒,側向高俅「大晟府徽猷閣待制一職,你可有人選?」

「那周待制」

「貶,離京城越遠越好!」徽宗看我一眼,憤而離席。

怎麼會難不成是因為那首詩?可是周邦彥說過那只是女子因為擔心而留下情人的詞阿

燕青走到我身邊「這首詞到底什麼意思?」他不懂詩詞,但是看到徽宗的反應,覺得詞有蹊俏。

當初選擇留在京城,忙還沒幫成,卻先害了人我除了闖禍還會幹嘛?「你知道大晟府在哪裡嗎?」

燕青皺眉「妳要做什麼?」

對阿,就算見到周邦彥,我又能做什麼。我喪氣的低著頭,沒有說話。

燕青隨意在簫上吹了一口,響徹雲霄的蕭聲引來一隻信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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