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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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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中旬,眼下青黑的江淼躲在艾德文家睡觉,艾德文起夜喝水,江淼睡梦中皱着眉,不安地动了动,他扶着她的头替她平了平枕头,两人就这样度过了情人节。眼下家里已被她添置了不少东西,自从发现艾德文对她宽容到似乎无下限后,江淼往他家里陆续运了枕头,睡衣,衣架,突发奇想做的小玩意儿得寸进尺的放肆存在于她的基因里,只要还有一秒呼吸,都改不掉这个毛病。自己添置新衣,就要给他带两件,离不开身的毛毯要去买同款,见了喜欢的袖扣一个颜色不够,得买三对。哪怕她鄙夷江父,也从他那潜移默化了用金钱表达在意的陋习。直到有天她又拎着两个购物袋,往他身上比尺寸。艾德文无奈地说:“亲爱的,我都快穿不过来了。”她当即领悟到他是真的不适应这样,很快住了手,改空闲时会为他准备便当带去公司。艾德文让她不用费心,她说“给我个逃避的借口吧”,他知道,指的是她少有进展的作品。

二人依旧会出去约会,中国对艺术界的关注和引进以井喷式增长,不少大家来市、j市和邻近的h市巡演。有时他们会去看剧,遇到不喜欢的江淼不愿浪费时间,等中场休息退场,想到正中间空了两个座,往往艾德文是不好意思到坐立难安的那个。

“这叫tough love”江淼说。

艾德文说不过她,任她指挥。

春节江淼受邀去李教授那过,走之前她带着艾德文包饺子,起先还在好好地掐褶子,渐渐地捏成什么样的都有,熊耳朵,兔尾巴,超重金鱼,江淼说什么,艾德文便指鹿为马。全城禁止燃放烟花,她就拿个小时候玩的窜天猴、飞碟和呲花,搁在纸上和他用蜡笔画燃放的样子,画过就算放过。下了几个算是过了年,吃不完的裹起来放在冷冻柜。

也不是没吵过架,艾德文更倾向于称之为一场合理的“tiff”,他说这读音听上去更像是场不那么严重的小争执。

记得是在三月头,江淼将自己关在工作室,半月来没回复任何一人的消息,睡了画,醒了抹,这是场前所未有的停滞,她的“梦”停止了生长,相较于几月前几乎没有差别。她不明白哪里堵住了倾诉欲,没日没夜地坐在帆布前,像是要等它出声对话。

艾德文含着愠怒抵达工作室时,江淼正坐在一片漆黑里,仅留了一盏灯,打在画上。

“我很担心。”他压下汹涌的情绪说道。

江淼下意识想回些什么,即将出口前意识到会有多伤人,她摁了摁手机,早就没了电。明白自己一声不吭地与世隔绝行为,她亦感受到一丝愧疚和无措。

“对不起。”她说。有几天没跟人说话了,她的声音有些低。

艾德文一看周围就知道她没好好吃饭,绷着脸点外卖,勾的是粥。

“它包含的情绪太多了,不是直击的强烈,每一道都非常激烈,复杂到,有点overwhelg。会让人想逃避。也很,”他想了想形容词,“困顿。”

艾德文再度端详了片刻,发出反馈,柔声道,“让它停留在未完成的阶段,重新开始一张,可以试试吗?”

江淼想为作品申辩,她想捍卫每一个落笔的用意,想和他解释每一个使他感到不足的困惑,但对视半晌,她想他是对的,她在这画上赋予了太多的意义,繁复到甚至忘了初衷。

粥送到了,艾德文在桌上理出一片空处,给她拿了勺子。

“下次起码留个短信吧。”他敛了怒气,坐下陪她吃饭,“我又不会拦着你。”

“对不起。”她小心翼翼勾住他的手指。

之后江淼开始养成时不时和他更新行程的习惯,这事就算翻篇。

有时江淼到了艾德文公司附近,会在路上买点没什么气味、方便分享的点心,分量足够他分给同事,也不尽是“高大上”的,红宝石蛋糕,咸蛋黄肉松青团,小盒装的蒸汽眼罩。动物表达友好最有效的方式就是分享食物,搁到现在,对高级办公大厦内衣冠楚楚的人类仍是适用。艾德文在公司的形象一向是认真不苟到带着德国人的较真,虽然不够圆滑,好在文化差异和偏见带来的隔阂在关怀备至的好意下销声匿迹。渐渐的,同事们在早晨或下班时见了面会带着真诚的笑意和他问好,也有人和他分自己的零食小点,到了应酬前多嘴,提醒他几句该注意的当地风俗。有次在休息区撞见艾德文热饭,矮个子的小吴感叹一句“长得帅就是好啊,找的女朋友都这么优秀”,艾德文闻言友善一笑,认真地说“您也会有的”。小吴抱拳道“借你吉言”,引来哄堂大笑。

清明节前后,江淼许久未见的两位高中同学来市找她。平日里虽有信息来往,见了面仍是说不完的话。艾德文给她录了段敲器皿的音频,叮叮当当的依稀能听出是前日一起听的cd开场曲。她了然这是想她的信号。她抿嘴笑,回道:“在xx喝酒,快结束了。”那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没一会儿,叮,“我来接你”。

这便是要来的意思了。艾德文的嘴像会吐魔法,但凡是说过的都会成真。

朋友抓到她玩手机,看了眼时间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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