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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头番外--Au Revoir 04(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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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巴黎的那天,云彩没有来送我。她被她的剧团紧急找去顶替一名缺席的演员,她有点不高兴,但是我安慰她这样也好,反正我从来不是一个懂得如何道别的人。

「这段时间我很开心,」云彩在出发去剧团前,正色对我说:「我真的很开心,绝不是因为王盟打电话给我所以才勉强收留你,我是真的很开心,请你务必理解这一点。」

我点点头,拍拍她的肩膀,为了她在巴黎帮助我的一切道谢。

真是不可思议。当我走进机场,穿过安检,进到候机室时,我这么想着,真是不可思议,我以为我到了巴黎,是为了追忆解子扬,然而,我却发现,现在我若再想起巴黎,除去解子扬之外,我还会想到很多其他的事情。

比如说云彩的演出,比如说去过的地方,比如说柴可夫斯基的《1812序曲》。

然后这些零零碎碎的,很多很多的小事情,是不是某种程度上,稍稍盖过我对于解子扬的思念与愧疚?巴黎不再只是解子扬的巴黎,同时也是云彩的巴黎,甚至,即便是在很短的时光内,我的巴黎。

这真是一个微妙的发现。如果是几个月前,我必定会因为发现自己这样的想法,而无法宽恕自己。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现在的我,更多是觉得不可思议。生命的曲折是如此不可思议,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在巴黎碰上云彩,虽然不是巧合,却也还是很奇妙。

我猜我渐渐的在改变。过登机门的时候,我默默地总结,这大概,也不算一件坏事吧。

飞机起飞后,我觉得有些热,待机长熄灭安全带的灯号,我便起身,脱下大衣,准备将衣物放到头顶上方的行李柜搁置。然而,我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大衣口袋内,有个冰冷的平面。我掏出来一看,竟是一个信封。信封之上,云彩圆圆小小的字跡,写着:吴邪学长收。

我有些惊讶,有什么事情不能当面说的,竟然费这么大周章写信给我。我连忙将信件拆开,坐下来阅读。

吴邪学长:(好久没有这样叫了\0/)

有些事情,不好意思当面说,所以写在这里给你。

我觉得啊,学长真是一位很有胆量的人唷,真的,让我很佩服。对我来说,过度美的梦,我反而不敢真正去追,因为现实是这么残酷,梦想这么美好,我实在无法鼓起勇气,睁开眼,从梦中醒来,正视真实。我想我们都太清楚,梦真的太美,而梦醒,真的会痛。

但是你却来了,来到巴黎,就算你和你朋友的梦,不能像你们梦想的一样达成,你还是来了。

其实遇到学长的那一天,我大老远就看到你了。嗯,对唷,所以摔倒是假装的。我演得不错对吧?哈哈学长生气了吗?……好啦,学长不要生气嘛!我知道你一定会原谅我的

我那时候一边走,一边想着,我绝对不会遇到你的,而且就算遇到了,我也要装作不认识,直接走过去……王盟算什么东西啊?这几年来,一点消息都没有,凭什么他打一通电话就可以叫得动我?他以为他是谁?

但是,我看到了你。

你几乎没什么变,只是看起来有一点茫然,跟着人潮走着,眼神很无措,却坚决地抿着嘴唇,一隻手抓紧肩上的背包带,朝我走来。

你看起来好像快要哭出来了。

我以为你会转身逃走,我不知道你在害怕或徬徨什么,也许巴黎吓到你了,但是我当时真的以为你会当街崩溃大哭。

可是你没有,你只是一步一步地,坚定的,朝前走,像一个观光客一样,四处张望,就算你看起来快要哭了。

我突然觉得非常微妙,不知道为什么,我也鼓起勇气,朝你走过去了,然后狠狠地摔了一跤……噢好啦,那是我装的。但是摔下去是真的唷,真的很痛的唷,眼泪不是假的唷,不然学长下次可以自己在很硬的地板摔摔看……

后来我跟你讲了话,才慢慢理解到你来这里的动机(那个混张王盟,讲话都不知道解释清楚,真是一个白痴!)

然后我就在想,一直在想,关于圆梦的事情。

与其说「这世界上有多少人能够真正一圆自己的梦想」,不如说「有多少人能够真正『以自己梦想的方式和结果』去一圆自己的梦想」。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世界上有太多我们不能掌控的因素。

而梦,总是太美。

你让我开始思考,然后,这是我的结论:

与其把梦带进棺材里,不如在有生之年,好好做一做,就算过程和结果不尽人意。

我觉得要是一辈子惦念着自己未完的梦,那样的不平衡和与现实的反差,太痛心。

所以学长,我真的很佩服你唷,你是我看过最有胆量的人。

我曾经听见你半自言自语地问道:梦结束了,你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你觉得你实现了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梦,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那么,这次让我回答你,或许我的歷练不够,瞭解事情的深度也不足,但是我还是想要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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