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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指挥若定失萧曹(1 /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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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悔

冯异的发妻吕氏奉召,携长子冯彰入宫晋见皇后。

吕氏面相敦厚淳朴,一看即知乃是不擅言辞之人,长子冯彰才不过十岁,身量却已拔得极高,只略比吕氏矮了半个头。

吕氏跪叩行礼,手脚粗大,举止笨拙,看得出她内心的忐忑腼腆。郭圣通倒也善解人意,并未指责她的礼数不周,反赐了席位让她坐在阶下答话。

吕氏显得很是拘束,问的话有时候支支吾吾半天也答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能惶恐的磕头称罪,仿佛自己罪孽深重似的,那副委委屈屈的卑微模样,瞧得我心里愈发难受。

“本宫听闻阳夏侯在关中斩长安令,治理有方,百姓归心,送其号为‘咸阳王’可有此事?”

郭圣通笑容淡淡的,看不出一丝凌厉,仿佛只是好奇,所以才随口一问。然而这句话却把吕氏吓得面色发白,跪坐于席,双肩微微发颤。

我心存不满,重新将目光转投向郭圣通,端居主席的她神情自若,面带和善,似乎并没太深的用意。我一时捉摸不透她的心思,但不管她是无意还是刻意,这个话题本身便太过敏感。

“启禀皇后娘娘!夫君曾为此事上奏,称:‘臣本诸生,遭遇受命之会,充备行伍,过蒙恩私,位大将,爵通侯,受任方面,以立微功,皆自国家谋虑,愚臣无所能及。臣伏自思惟:以诏敕战攻,每辄如意;时以私心断决,未尝不有悔。国家独见之明,久而益远,乃知‘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当兵革始起,扰攘之时,豪杰竞逐,迷惑千数。臣以遭遇,托身圣明,在倾危混淆之中,尚不敢过差,而况天下平定,上尊下卑,而臣爵位所蒙,巍巍不测乎?诚冀以谨敕,遂自终始。见所示臣章,战栗怖惧。伏念明主知臣愚性,固敢因缘自陈。’陛下知人善任,体察详情,下诏抚慰”

清脆悦耳,字字珠玑,这番话若是出自吕氏之口,我当喝一大彩,然而这时吕氏早被郭圣通吓得面色发白,口不能言,讲出这番大道理的却是吕氏身后的一名妙龄少妇。

“哦?”郭圣通的抿着唇笑,笑容中莫名的带着一股寒意“这位是”

“回皇后娘娘,妾乃阳夏侯媵妾丁氏”少妇跪下叩首,举止从容,恭谨却不卑微。

“媵妾”郭圣通冷笑“本宫可曾向你问话?擅自多嘴,可还有将你主母放在眼中?”

丁氏变了脸色,只是眼中仍含了一丝倔强。吕氏慌忙请罪:“娘娘息怒,这是”

“冯夫人!身为主母,当有主母威严,岂可纵容家中媵仆欺主?来人哪――将恶妇丁氏拿下,送交永巷令,按规惩戒!”

“皇后娘娘!不可”吕氏哆嗦,从席上膝行至地砖,叩首“娘娘息怒,丁氏并非有意冒犯”

求饶声中,守候在殿外的内臣涌进来三四名,不由分说的拖了丁氏往外走,丁氏大叫,却被人随即用帕子堵上了嘴。

“你呀你!”郭圣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家奴放肆,焉知不是你平素放纵之过?”

一句不轻不重的话便将吕氏的哀求给压了下去,吕氏眼中含泪,黯然回首,眼睁睁的望着丁氏挣扎着被人拖出宫门。

“阴贵人以为如何?”郭圣通侧首将视线瞟向我。

我吟吟一笑,颔首:“皇后说的极是。冯夫人,皇后母仪天下,当为尔等命妇之楷模!”

泪水滴落在地砖上,吕氏颤巍巍的磕下头去:“妾身谨记娘娘教诲!”

放眼吕氏身后,冯彰双手握拳,单薄的身子直挺挺的跪在吕氏身后。

我挂着那一成不变的职业化微笑,从毡毯上起身,向郭圣通行礼:“皇后娘娘,贱妾尚需回宫照顾小公主,这便先告退了。”

郭圣通颔首默许,我又向吕氏敛衽作揖:“冯夫人居雒阳,若有不适,可告知皇后娘娘妾先告辞了。”

“恭送贵人。”吕氏像是丢了魂,木讷的向我叩首。

一出长秋宫,琥珀便赶紧将貂皮风衣替我披上,我头也不回,低喝:“马上去把中常侍带子鱼给我喊来,要快!”

琥珀跟了我这么些年,哪还猜不到我的用意,不等我说第二遍,撒腿就跑。

踏上通往西宫的复道,我凭栏而立,冷冷一笑,一掌拍在栏杆上。

媵仆欺主?!

这哪里是在斥责丁氏无理,分明分明暗里字字句句都是另有所指,别有用意。

当晚戌时,代?n带着掖庭令急匆匆的从永巷令手中将丁氏解救出来,据说当时正在施棍刑,才打到十棍子,代?n便到了。也幸好去得及时,若是再晚些,只怕非死即伤,永巷令称不知详情,但听上头有旨意,说要重重的罚,打死勿论。

郭圣通草菅人命的做法不禁叫人寒心,然而时世如此,媵妾等同家仆,对于身份卑微的奴婢而言,是没有地位和尊严可言的,就连自身的生死去留,也全凭主人做主。

没法拿这件事去质问郭圣通行事残忍,因为同等的事情,我并不是第一次才见。别说这偌大个皇宫,命妇姬妾全由皇后一人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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