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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3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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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到井肚子。你想,这是南方,寻常水井哪有这么深的?上面看守的人肯定还没走,我就往下爬,脑子里只有一个问题:这底下,是不是传说中的黄泉?”

太史慈没想到这事情还有后续,只捏着玉佩静听。

“等我真正踩到水,已经全然不知到了多深的地方,只看见那井口缩小得连一枚铜钱也不如,稍不留神,就像消失了一样。其实井还没有到底,因为水下还有脚窝,只是下不去了。人到了那样深的地方,五感、触觉、体温,全变了样,水声灌进脑子,分不清水上水底、体内体外,好像所有东西都是活的,水井也会蠕动,只有自己是死的。我正悬在那儿不上不下,突然有个东西碰到了我脚底。”

“哪怕到了地狱,人最怕的还是人。所以等我搞明白那东西至少不是活人,心里就安定了一半。其实只是井里浮着不少东西,不是垃圾,倒像是杯碗、瓶罐。我几乎完全看不清楚,可第一件漂过来的东西,却隐隐有光。它不大,也很轻,我就想办法塞进兜里,顾不上其他,只往上爬。这一切远比想象中更累,到将近脱力的时候,我想,死前也得看一眼吧,就重新摸出来看。那一瞬间,我几乎以为是幻觉,因为眼前正是一张很丑的鬼脸。”

太史慈不可思议地看着手里的玉佩:“……你捞到的,是这个?”

“不是这个,但是竟然和它一模一样!”龚瑛的脸上突然充了血色,“看到它,我才明白为什么这件传家宝看起来总不像一块美玉,因为它就不是——它是漆樽上面的嵌饰!我捞起来的,是一只错金镶玉漆樽,它上面镶着两枚这样的熊型石雕。”

“我当时已经非常确定,玉佩到了老巫手里。可一模一样的东西,竟然出现在井下,谁知道我震撼了多久?等我爬上去,杀了老巫和四个同伙,找回玉佩,就把它和漆樽一起亮给所有人看。他们跪倒了一片。有可能,是因为有老先生磕着头说:鸮神不仅收了礼物,而且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是大吉之兆,最早的越人就是这么来的;也可能,是因为我把老巫几个人的头都挂在腰带上……反正,他们终于学会听我的话。而且从那天起,南南北北的山贼们,都开始喊我——‘刘瑛’。”

说完两个人都沉默了。太史慈当然明白,龚瑛花这么长时间说这个故事,不仅仅是在说山越,更重要的,还是他手里攥着的怪兽。

龚瑛的祖上,从诸侯王刘氏手里拿了这枚玉件,后来传到了南方。

在山越们声称是皇帝修的地方,二十多米极深的井下,竟又出现了一样的东西。

难道上缭贼占领的那一片荒岭废城,真的是一片宝地?

可哪怕真是宝地——又意味着什么?

太史慈问:“你说的这些……已经是几个月以前的事。后来你做了什么?”

“我当然在暗地里问了很多人。我发现,海昏这里的山越,真喜欢把自己改姓‘刘’,他们甚至喜欢给自家牛豚盖上‘刘’字烙印。那些人讲的故事,一个比一个更加荒唐。虽然各不相同,可说到底,这里曾经真有过一位废帝,也就是第一代海昏侯,刘贺……一个被废的皇帝,谁敢提起?很多老人都说,他连同他的子孙后代,都不吉祥,命薄,阴沉,侯国时有时无,天灾人祸不断。到一百年前,甚至连他当初筑的城到底在哪,也没人说得清楚。”

海昏县大部分地区地势低洼,洪涝严重。每几十年,河湖更易,地上就留下一片废村。搞不清楚过去的地貌,再正常不过。

可“皇帝”两个字,却像是扎进了心里。

庙里的温度越来越低,可太史慈的脸上却慢慢恢复了血色,手背上也鼓起青筋。龚瑛看在眼里,压着声,又说一句:“也许,我们都不用听他孙权的。”

太史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最后,说:“我来找人吧。”

≈lt;图片txt无法显示≈ot;≈gt;熊型玉石嵌饰,似熊似鬼,本嵌于漆樽,出土时漆樽已经损毁

作者的话

雷克斯

作者

2023-11-21

如惯例,补充历史资料: 一《江表传》“(刘)勋粮食少,无以相振,乃遣从弟偕告籴於豫章太守华歆。歆郡素少穀,遣吏将偕就海昏上缭,使诸宗帅共出三万斛米以与偕。偕往历月,纔得数千斛。”——刘勋向华歆借粮,华歆点他去上缭拿,一直拿不到多少; 二《三国志·孙讨逆传》“策闻之,伪与勋好盟。勋新得术众,时豫章上缭宗民万余家在江东,策劝勋攻取之。勋既行,策轻军晨夜袭拔庐江,勋众尽降。”——孙策劝他干脆打了上缭壁,然后偷袭。 三《江表传》“宗帅知之,空壁逃匿,勋了无所得。”——上缭宗帅早就得到了情报。 这样串联来看,便能盘出一个三方合作的轮廓来。

熊型玉石嵌饰(阳篇上)

——公元201年 · 建安六年—— 刘基感觉被人监视着。 那天逃到上缭壁以后,身上伤口不少,又泡过水,当日便有些发烧。躺了一天再起来,外头已变了模样,一场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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