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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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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纪翘第一次开枪杀人,是祝秋亭教的。

她二十六岁生日当天。

那之前,祝秋亭休养生息结束,要飞南美,临走时想起她,像想起遗漏的挂件。

“你也一起。”

纪翘无权拒绝,放下电话匆匆赶到。

私人停机坪前,秋风吹起男人的衣角,天好像破了洞,总漏风,没有光。阴天穹宇下,祝秋亭遥遥望她一眼。

“你迟到了。”

祝秋亭语气温淡,含笑看她,垂首吸了口烟,随意吐出来,透过烟雾,他说:“过来。”

纪翘过去,他让她把手心给他。

烟碾在她手心,烫得点很小,纪翘打了个激灵,祝秋亭看她一眼:“疼吗?”

纪翘吞了口唾沫,摇头。

“下次准点。”

她看着很乖,祝秋亭没再说什么,轻拍了两下她的脸:“记住了。”

他们去了哥伦比亚。在第二城市麦德林的最大酒店,她住了快两个月,祝秋亭她一面都没见到,离疯就差一步了。

这人记仇。

她受不了,冒着被搞死的风险,从酒店三楼逃出去。

运气顶好,落地就遇到毒贩巷战。

其他的记不清了,她只记得,感觉很可惜。出师未捷身先死,死在异国他乡,真不值。

再然后,她手上多了把枪。

他们在暗处,对方在明处,明处那两方火力相当,分不出高下。

纪翘持枪的手,被男人握在冰凉掌心里。

“别抖。”

祝秋亭的声音低得人心口一颤,纪翘仿佛已经中弹,手忍不住的发抖。其实她能想象出他蹙眉的样子。

“纪翘,你贵庚?”

祝秋亭说:“枪给我拿稳了。”

他的语气很少这么强硬,纪翘权衡利弊后,不抖了。

祝秋亭帮着她,缓缓对准了一个男人,那人没留胡子,看着还挺年轻,年轻而勇猛。

祝秋亭:“扣扳机,会吗?”

纪翘刚要说,我不会,真的,要不您自己来?

他握着她的手,不由分说地,将子弹射进了那人的眉心。

血雾四溅,纪翘喉头微动。

她满脑子空白,却记住了那人的名字。

他的同伴叫他aancio,那是纪翘这辈子第一次开枪。

第一次开枪,就杀了人。

这片土地里,人们把毒品和脑袋挂在腰上,她固然知道。

但纪翘还是做了很久的噩梦。

她没告诉祝秋亭,那天开枪后不久,城里钟楼的大钟摆起,敲响午夜钟声,敲开她的二十六岁。

在祝秋亭看来,似乎,似乎只是教会她如何用拖鞋拍死虫子。

-

纪翘偶尔还是庆幸的,比如现在。

用枪托把方应敲晕,她找前台借了绳子,把人五花大绑,塞进浴池。

她刚出浴室,想想不放心,折返回去,隔得老远拧身送腿,脚尖正准在太阳穴,人彻底倒了她才离开。

刚出浴室,纪翘接到明寥电话。

明寥是在祝家长大的少年,如今已成为可靠的青年。对祝秋亭言听计从。

纪翘有时候怀疑,如果祝秋亭让他去跳崖,他还会追问跳多少米的。

但祝家哪个对他不那样呢?

祝秋亭可能给他们下了迷药。

“你在哪儿?”

明寥语气少见的急。

“清江,我回来度假。”

纪翘说。

“你过来趟我这儿,瞿辉耀跟hn杠上了。”

hn是一个工厂的代号,分属明寥负责区域a市底下。

至于瞿辉耀,他是瞿家二儿子,外室生的,就是小三的种,正急着上位。

他老子跟祝秋亭打交道做生意,暗地里恨不能把祝秋亭大卸八块啖肉饮血,明面上都要摆一桌丰盛筵席,清茶铺开,笑眯眯称一句祝九。

祝秋亭在生意上,靠的是他自己。

可另一条道上的祝九,是那尊大佛祝绫最小的儿子,含着金汤匙出生。换句话说,褪掉明面上的身份,想动祝秋亭的人都要掂量掂量轻重。

瞿辉耀还真是胆子不小。

但祝家明面上是做国际贸易的,生意做那么大,每年也有意外配额,在多少千万内的损失是可接受的。

纪翘不太担心。她花了三个小时,赶到a市才发现,明寥真是不靠谱他妈给不靠谱开门,不靠谱到家了。

凌晨四点,纪翘披着人造皮草披肩,刚从民国深巷里穿来的架势,高挑冷淡,红唇饱满。

“这是杠上?”她翘着二郎腿,透过车窗指了指远方,火光冲天后只余了一堆灰烬,友好提醒:“这是烧没了。”

明寥坐在副驾驶上,点头:“我知道。”

纪翘叹了口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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