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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居中正(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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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拱致仕了。

李彦直在廷议上提出,要对内阁大学士进行“正名”与“限权”。

正名方面,是将“辅政大学士”改为“理政大学士”,辅政改为理政,虽只是一字之差,但意义却大不一样,此名一正,内阁将不再是皇帝的秘书机构,其决策不需要事事都经过皇帝这一道程序才能产生合法效力了。

限权方面,则是对内阁大学士的选举、任期与监督进行了明确的规定,其细节尚有待进一步商榷和完善,但这次廷议的重要结果之一,就是将高拱驱逐出了权力中心。

致仕的第二天,高拱便被锦衣卫勒令离京,比起徐阶的悠然,高拱的离去不免显得十分狼狈。

这次高拱致仕以后,让人有些意外的是新任的首席理政大学士的不是李彦直自己,而是张居正!

长亭边,大明第一任“内阁理政魁首”正在送别大明最后一任“内阁首辅”,尽管已虎落平阳,但高拱对张居正仍然没好脸色看。

“肃卿,你这又何必呢?”张居正叹息着,似乎很不愿意看见今日的这个场面。“其实延平王并无问鼎政魁之意,肃卿你在延平王心目中,也仍然是当世奇才,若肯低一低头,内阁之中,仍然会以你为魁首的。”

张居正接任内阁魁首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提议册封李彦直为王,兼大都督,统领天下兵马,册封的仪式虽然还未正式举行,但满朝文武却都已经“王爷”“王爷”地叫个不停了。

“王?”高拱一声冷笑,遣散了老仆,“叔大,今日一别,你我恐怕再无相见之日,有一些话,也不用遮着掩着了。哼,没错,李哲不接任内阁魁首,倒也在我意料之中,但这只怕也是在你意料之中吧?不,应该说整件事情,都出自你的谋划,对吧?”

这两句话词锋尖锐得过于直白,但张居正却没有动气,他现在已经完全胜利了,已经没有动气的必要。

“肃卿,我不知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他摇了摇头,很无辜地说道。

“你不知道?”高拱再一次冷笑:“你掌管兵部,但这次李哲带兵进京,居然搞到大军到了城下才被发觉,这是怎么一回事,你该给我一个交代吧?”他顿了顿,便又自嘲般笑道:“是了,现在我只是戴着‘国老’香叶冠的一山野匹夫,已没资格要你来向我交代了。”

张居正仍然没有动气,高拱却还不肯就这样转移话题。

“可是叔大,这次你究竟在做什么你知道吗!为了一己之私……”

“谁为一己之私了?”张居正的眉毛忽然竖起,似乎高拱触碰到了他的底线:“肃卿你倒说说,延平王提议要改革的这些大政,哪一条不是于国家有利、于天下有利、于万民有利的?‘要让这大势更加地发扬光大,犹如山海永固,千秋万载!而不是如昙花一现,眨眼而灭’——这不也是你的心愿吗?但到头来,反而是你在做这路障!倒是你要来扼杀这即将走上正道的良政!你自己评评理,到底是谁在为国为家?是谁在为一己之私!”

高拱略为语塞,张居正道:“你自己也知道这些变革于国有利,可你却做不来——你甚至都不敢做!为什么?还不就是因为你不是皇帝!所以你不敢太逆士林,不敢太犯风评,束手缚脚,到头来也就是修修补补,看似手段强硬,其实却只是小打小闹!既然做不成这事,那就只有换一个人来做,为了国家,为了天下,为了万民,就要行这变革。威权不够就加之以威权,名位不正就为他正名!册封延平王,就是为了巩固他的威权,使他能够发出乾纲大令,独断变法!”

“变法,变法……”高拱颤着声道:“可你这等你为了给他正名位,叫天下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吗?叫士林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吗?金水河里的那些尸首,塞住的哪里是桥拱?塞住的是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啊!”

张居正淡淡一笑:“金水桥下那些人,不过是一些只擅空谈、畏罪自杀之徒而已,何值得肃卿为他喊冤。”

“畏罪自杀?”高拱怒道:“他们是否畏罪自杀,此事天知地知、你也知!我虽没有证据,可也猜到了八九分!一刀下去,万马齐喑!这个代价,你说到底是值得,还是不值得?”

张居正沉默了片刻,道:“你猜错了!这件事情……”便说不下去了。

长亭内陡然静了下来,许久,许久,张居正忽然指着夕阳下的马车,说:“肃卿,时日不早了,我在这里就借一杯薄酒,祝你一路平安。”

送走了高拱之后,张居正便往李彦直在京师的府邸中来,张管家正张罗着要换牌匾呢。

李彦直见到了张居正,便问他高拱“走得如何?”临走之前“有什么话说没?”

张居正道:“走得倒也平安,临走之前满腹牢骚,那也是人情之常。”

李彦直哈哈一笑,张居正又拿出了要册封他为王的票拟,请他过目。李彦直道:“这我不该看,不合规矩。”

张居正一笑,就把票你收了起来,看看左右无人,又道:“这些细微末节的事情,倒也不要紧,不过等王爷即王位以后,有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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