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2 / 6)
, 真是个混世魔王, 成天闹腾。”又见李婠眼底青黑, 正在书案前批坊子的条子,小声嘀咕道:“也不怕将身子熬坏了。”
原是起初坊内人骤然多了, 好些规矩没定下,才有了先前左一个管事来右一个管事的场面, 后头李婠厘清了大小事务, 便将规矩改, 大小管事不必日日进府。凡是坊内平常事务,管事每三日递一次条子, 涉及大额银钱之事,须得提前三日上报, 又命人打了对牌,凭条子和对牌支银子, 总归是有了章程。
前几日府上事多,李婠没分出心神来料理坊子事务, 今日得了空闲,得将积攒事务处理了。夏菱也晓得这些, 遂没有在劝。
如此又过了十多日,期间无事可述。却说这日, 守门的菊生远远见坊内的花管事乘着轿子来,忙上前笑问道:“算算日子,您后天来才是,没成想今儿来了,我这就带您进去。”花管事忙道:“不必劳烦,今日不进府。”说着从袖中取了个大红帖子出来,“烦请小哥递个话儿,下月初三,请东家赏脸去院里坐坐。”
菊生接了红帖,先向他道喜:“我还怪道怎么大清早喜鹊儿就在头上叫,原来是应在了这儿。不晓得是哪家的娘子这般有福气?”花管事拱拱手:“是我原先的内人,回家了好些日子,邻家都爱拿她说嘴,想也不能叫她不明不白的再跟着我,索性也不大办,在家中备几席酒,请些亲友。只院里小,便想着摆两天酒:头天请坊子里东家与大小管事,第二天再请我与内人双方亲友。倒时还请东家并几位姑娘、诸位小哥赏脸。”菊生道:“那我几个有福了。”
这边菊生捧着喜帖往园子走,才转过一个山石,半途遇上了八角。两人一个是院里李婠心腹,一个是陈昌面前得用的小厮,自是熟悉。菊生见八角愁眉苦脸走在前头石子路上,跟上去,故意叹道:“哎,愁阿、愁,命苦哇、好苦。”八角转过身,摆手道:“去去去、你有我愁?”菊生笑道:“我又没说是我愁,我这不替你说说心里话。”
八角见他手里喜帖,问道:“哪个要娶新妇了?说出来也冲冲霉运。”菊生道:“不是我混说,这人是个响当当的英雄好汉。”八角推了人一把,道:“卖甚关子?”菊生笑着回道:“是花管事。”八角道:“哪个花管事?奶奶手底下管事一大堆,姓李的,姓张的,姓菜的,姓花的,我可记不着姓。”
菊生道:“就那个年轻时不像样,又嫖又赌,将祖上的基业败得精光,以至家败人走,后头又恍然大悟,挑起担子走街窜巷做染布买卖,如今是坊内数一数二的大管事的那个花管事。”这么一说,八角这倒想起这位来,他先赞道:“我到记起来了,前两天才和一个小子唠嗑这事儿,这位经历比话本子还离奇。哪家小娘子有这福气?”
菊生道:“他原先的内人还家了,摆酒席堵堵邻家的嘴。”八角听了直说:“这婆娘好不要脸,原先嫌家头穷抛家走了,现今儿东山再起、发财了又靠回来。你还说那花管事是甚英雄好汉,不过一窝囊废罢。照我说,合该娶个端庄贤惠的新妇,再讨几个年轻漂亮的小老婆,让那抛家的妇人一露面,羞得她捂脸而逃。再宣扬开来,叫天下人都晓得她嫌贫爱富才好。”
菊生笑道:“他媳妇当时也是好人家女儿,走是自然。如今花管事改好了,再回来也是自然。”八角不管:“都说夫妻,吃苦的时候她不在,享福了又回了,在哪儿也说不通。”
菊生道:“你只想,你有个吃吃喝喝嫖汉子的媳妇,你会不会将人赶走?后头你媳妇改好了,你去找她,她要不要你进门?”八角理所应当地说:“那是自然。”菊生摊手道:“这不结了。”
八角想了想,道:“我是说不过你,只这不合情理,真的是怪得很。我也不与你多说了。”说着要走。菊生拦道:“你是做什么去?说来我听听。”八角苦着脸,先叹了一回说道:“也不晓得犯了哪路邪神。我表婶婶的孙子小虎子原先在大房给三爷使唤,三爷年纪小,虽说性情乖戾些,但从小情分在,也是个好差。
前两天大老爷进屋便唤人将他捆了,骂他‘手脚不干净,欺主子年幼,什么东西也敢偷’,又叫人去他房里搜,搜出了个前年大老爷送三爷的金镶玉双鱼挂件儿来。那小子磕头直叫冤,说:“我不是那眼皮子浅的,有人栽赃害我。”大老爷更恼了,叫人拿了板子棍子,打了三四十个板子关马厩里去了。”
菊生道:“可不是小事,怕是难善了了。”八角道:“谁说不是,我表婶婶眼睛都要哭瞎了,四处托人求情,可我们都是人奴才的,哪有这么大的面子。”菊生也叹气:“如今二老爷和二爷没在府上,你也没个求处。”两人又叹了几句,各自走了。
菊生穿过园子到了二门外,正见着春慧,忙上前将帖子递上去,将前后两事说了的,又笑嘻嘻地躬了躬身,道:“一直没见着您,就我妹妹梅儿那事儿,还没向您道谢,以后姑娘有用得着的地方请姑娘叫人来知会我一声。”春慧笑道:“是你妹妹争气罢,顺水推舟的事罢了。”菊生忙道:“争气的人多了去了。都说事要办成,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没姑娘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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