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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节(4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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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贯足。襄阳这里一直都是发实钱,没有折支,这个数目不少了。我们只带着子女居住在此,花不完的。”

周氏道:“你到王观察手下做事有一年多了,都是俸钱发足,事务又不十分繁忙,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忘记前两年我们东奔西走的时候了?”

陈与义道:“前些日子,季申在越州,迁御史中丞。他与我有旧,有书信寄来,说当今圣上甚是欣赏我的诗。有圣上看重,季申劝我不要在襄阳虚渡时光,应该及早去越州。”

周氏听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富直柔字季申,是富弼的孙子,洛阳人,与陈与义是同乡。陈与义少年成名,被称为洛阳八俊中的“诗俊”,少年时就与富直柔友善。现在富直柔追随赵构身边,很受器重,数年就成了朝中重臣。听说陈与义还在襄阳为王宵猎做事,觉得没有前途,让他尽快到赵构身边。

陈与义被称“诗俊”,诗名遍天下,是此时的名家。宣和四年,一首墨梅诗得道君皇帝赞赏,由此升迁。只是后来朝中政坛变幻,又被贬到陈留监酒。这个时代,陈与义应该是天下最好的诗人。只是王宵猎对诗词之道不看重,并不因此高看一眼。

喝了杯酒,陈与义道:“我听观察话里的意思,怜惜百姓,事事要为百姓着想。这是对的。只是一旦过了度,不免苛待士大夫。治理天下,终究还是靠读书人,怎能苛待了?”

周氏道:“为何这样说?你是读书人,在襄阳找到王观察门上,立即安排做官。俸钱优厚,一直对你礼遇有加。为何说观察苛待读书人?”

陈与义道:“你妇道人家,懂些什么?观察的意思,是好好做官的,都会重用。选官却不再像以前一样,要么取自科举之道,要么恩荫入仕。而是要广设学校,有学的好的便就录到上一级学校去,最后考过了就做官。除了科举之道外,官吏都从这里取来。如此,读书人不是跟百姓一样了?”

周氏想了想,道:“你们读书人,以前有跟百姓不一样的地方吗?你是官宦之家,少有文名,二十余岁中进士。中进士之前,就是个懂诗文的官宦子弟罢了。一旦被贬,也没见有什么优待。金人南下,四处流离,又跟百姓有什么区别了?”

陈与义摇了摇头:“你在襄阳住了一年多,怎么变成这样想事情?”

说着,又倒了一杯酒。喝下肚,看着窗外的月色。

这种事情其实说不清楚,只可意会不能言传。今天听王宵猎的话,陈与义感觉得出来,王宵猎对读书人的看法并不好。不是瞧不起读书人,而是不再像从前朝廷一样看重读书人。

王宵猎的规划里,读书人只是人才中的一种,或许是最重要的一种。但其他出身的人,只要真正有本事,地位并不会比读书人低了。进士出身,要做官还要先培训,培训合格才能做官。如果不合格,就只能做其他文字的事,不能有实权了。

从这些话中,陈与义感觉得出来,王宵猎的心目中,读书人没有以前的独尊地位了。

见丈夫不说话,坐在那里喝闷酒。周氏道:“今年年初,金军渡江,官家也被追得逃到海里去,臣僚尽皆散去。而自从王观察到襄阳,也经过了几场战事,襄阳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官人,你可要想得清楚了,莫要做出傻事!好不容易安稳下来,不要再过那种颠沛流离的日子!”

“我也不想啊!”陈与义无奈地叹了口气。“几个月前,观察要在军中建司令部,吩咐我去管。奈何军中的事情我着实不清楚,观察并不满意,调了汪参议回襄阳。今日说了,让我去做监察,补上转运使之职的空缺。其他不管,只管监察官员。”

周氏道:“这不是好事?监察是清贵之官,以前在京城,都是比别人高贵。”

陈与义道:“这个监察之官,投观察所说的,管的事情太多,可不是从前的监察。”

说到这里,陈与义转过身来,道:“观察眼中的监察,与我们所认为的监察,相差实在太大。我给你说一说,你就知道了。”

说完,陈与义掰着指头,一项一项说给妻子听。

“观察说的官,与以前的官不同。官府治理百姓,以后要明颁法令,依法令治事。有与法令间模糊不清的事情,才由官来断。依观察的说法是,法令颁布得再细,也无法周全地包括世间所有的事。官员最重要的就是把这些模糊不清的地方,由自己决断。”

周氏道:“这不是好事?如此做,官员要做的事情就少了。”

陈与义苦笑:“以前一官就是一衙之主,只要不违了朝廷法底,尽依己意而为。一般政务,都可以安排手下的官吏去做,不必事事亲为。现在不同了,手下官吏有他们的职责,官员则有官员的职责,彻底分开来。如果官员不亲自做,就算为懒政,要受处分的!”

王宵猎的意思,是处理政务大多都有条例,条例是经过上面认可的。条例之内的,由各职能衙门处理,不必请示主官的意见。现实与条例有矛盾或者模糊不清的,则由主管判断。主官最重要的,就是这个判断行为。监察要监察官员的所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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