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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9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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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圆满的家庭妻离子亡,又是孤身一人,住在阴暗狭窄的瓦房。

继而遇见樊成云,收下宁雪絮,住进了樊林。

最后,爷爷悄悄收养了钟应。

他是宁家远房亲戚的孩子。

一场灾难,钟家只剩下了钟应这个托管在幼儿园里的小朋友。

爷爷并未在信中说,他原本的名字。

但是,爷爷说:当我见到你的姓氏是钟,我便知道了这是冥冥之中的命运。

小应,我将你取名为钟应,是终于回应了故人们呼声、终于奏响的五音十二律应钟。

人世纷乱,勿失勿忘,若我走了,他们便只有你了。

钟应回忆起爷爷的语气,终是泪如雨下。

他知道他们是谁,也知道他们早已经死去。

可是,在这纷乱繁杂的万千世界,始终有人惦记着他们的魂魄是否安宁,惦记着他们的乐器能否归乡。

钟应懂得爷爷的一切固执。

他不仅将宁明志的过错,当成了宁家的罪孽,想要努力去弥补。

更是将遗音雅社的故人,当做了至亲挚友,要活着为他们完成无法实现的遗愿。

钟应不可能责怪爷爷将如此重任,交托给了当年年仅八岁的他。

因为他记得自己谱写《华歌》的初衷,为的正是这片土地之上,这片天空之下,经久不息的亡魂。

那是他从小在汉乐府诗篇读到的不屈,更是爷爷一点一点讲述的遗音雅社。

宽阔广博的华夏大地,诞生过无数有名无名的英雄。

他们以刀剑卫山河,以鲜血铸长城。

哪怕膝盖弯折倒下,至死都挺立着铮铮脊梁。

八岁谱曲,九岁登台,钟应弹奏的是爷爷转述的永不屈服。

如今十年过去,钟应再弹,仍是同样的坚毅,却带着更深沉的歌咏。

钟应收起厚厚一叠信件,擦干了眼泪。

他能为爷爷做的,就是让遗音雅社的曲谱重现于世,告慰逝去多年的故人。

一场重奏遗音雅社谱写的《千年乐府》的音乐会,并未公开售票宣传,依然在网上掀起了一阵讨论热潮。

因为这场音乐会,将在清泠湖学院举办,由诸多民乐、西洋乐音乐大家演奏,同时邀请了无数名声在外的音乐家聆听。

年轻的学生们充满好奇,经常在紧闭的礼堂外徘徊。

那些悄悄录下来的视频、悄悄拍下来的照片,不断的流传在网上,勾起了更多人的好奇与震惊。

他们没有听过劣质手机收音之后,还能如此震撼的乐曲。

他们没有见过十根弦的古琴与十三根弦的筑琴,更不用说那一套摆放在舞台上,色泽厚重的编钟。

于是,一场尚未举办的音乐会,因为他们独特的乐器引发了轩然大波。

清泠湖博物馆最新举办的遗音雅社专题,成为了不少人喟叹这场音乐会的源头。

一间收藏着唐代乐器、研究汉乐府的乐社。

四位面对侵略者不肯屈服,义演募捐还遭到背叛的音乐家。

一段传奇的经历,五件历经艰难终于归国的流失古乐器,足够网络上善良的陌生人,眼眶通红,热泪盈眶。

无数人只知道文物归国,却不知道这文物流失背后的辛酸与寻回它们的不易。

现在,他们知道了。

知道了历史尘埃掩盖背后,一群品格高洁的音乐家,一群坚定执着的寻找者,还有无耻卑鄙的侵略者与汉奸。

也知道了,这场音乐会将由《挽柩歌》作为开场。

议论的人不计其数,但为这首送葬曲解释的人也数不胜数。

一曲《挽柩歌》,追思的是抗战牺牲的保卫者、遗音雅社逝去的故人,还有古至今在这片土地上盘旋不去的灵魂。

外界纷纷扰扰,夸赞质疑,并不会影响音乐家们登台的步伐。

当清泠湖学院礼堂灯光黯淡,樊成云就坐在观众席,远远眺望着自己看着长大的徒弟。

年轻人的冲动稚嫩,隐藏在温柔俊朗的外貌之下。

不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大约满腹仇恨、怨天怨地,还不会好好弹琴。

樊成云这样想着,视线落在了旁边的空座。

那儿端正摆放着一张彩色遗像,林望归温柔平静的眉眼,微微笑着凝视着舞台。

樊成云看他这样,不禁想起他和林望归说的第一句话

你们姓宁的没一个好东西!

他心胸狭隘,将宁明志的过错迁怒到林望归身上。

然而,林望归并不认识他,只是一笑。

这人就像樊成云记得的脾气,总是以德报怨,以笑意对待惨淡的命运。

好像永远不会难过,永远不会弯曲脊梁。

唯一吓到了樊成云的那天,是林望归失声痛哭。

他从未见过这个男人,哭得如此脆弱伤感,眼泪胡乱的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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