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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3)(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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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激动的抬起手,学着钟应敲奏的姿势,就是那段,再来一次!

钟应笑着看向师父。

樊成云微微颔首,表示赞许,也和其他参观者一样,希望钟应可以再敲一首曲子。

试试汉乐府的谱。他建议道,正好这套钟和希声差不多大。

樊林琴馆的复制品,仅仅是一套小型编钟。

能够见到如此巨大,又符合战国编钟形制的复制品,实属难得。

钟应看着这套他已经完全熟稔于心的编钟,想起了冯元庆重谱的那首汉乐府曲谱。

那是冯先生为希声特地挑选的曲子。

更是遗音雅社首演当日,希声向清泠湖人民发出的号召,向英勇无畏抗争者发出的声援。

只不过,它恢弘且哀伤,比他刚才即兴奏响的乐器更为深邃,并不符合热衷漂亮乐曲听众的喜好。

然而,钟应手持钟槌,已经做出了决定。

他的第一段旋律,从急切敲击甬钟开始,发出的却是沉闷的声音。

沉闷的声响夹着青铜器的回声,重新开始了一段严肃的演奏。

每一件钮钟的震动,都在唤醒另一件甬钟的呼吸,片刻,又有两件甬钟同时奏响高低不同的旋律。

它们不再歌颂风雨日月,它们在招来灾难苦痛。

高亢的音调,藏在低沉的旋律里,仿佛是一个孤立无援的游子,面临着狂风骤雨,大声呼号

绝不!

这样的曲调,确实不如刚才的乐器浪漫辉煌。

但是它慢慢荡出去的尾声,更像是一种值得深思的呐喊,悠远绵长。

果然,参观者的神色困惑,掌声也显得迟疑又客套。

幸好,钟应并不在乎这些。

生活在和平年代,事事顺心幸福的参观者,也不必立刻领悟这首曲高和寡的悲伤坚毅之音。

他放下钟槌,正要离开编钟,忽然就听到了一声询问。

你刚才敲的是什么曲子?

钟应转身,见到了一位白发蓝眼的外国老人。

他佝偻着高大的背脊,伸长脖子站在旁边,笑着出声。

它好像在讲述故事,像一首饱含深情的歌,拥有了深邃、美丽的诗句。

说着,他看向钟应,认真的补充道:它好像一个人在暴雨里奔走,在末日中急呼:我永远不会放弃。

钟应喜欢他诗意的形容。

如果他形容饱含深情的歌,可能是在评论钟应的即兴演奏。

那么,他说的那句我永远不会放弃,必然是指冯元庆先生重谱的乐曲。

钟应格外高兴,他没想到在遥远的美国,也有人能够听懂这首曲子的含义。

饥不从猛虎食,暮不从野雀栖。野雀安无巢,游子为谁骄?

他缓缓将这段传承千年的中文诗句,翻译为了英语,讲述给这位美国的老先生听。

这是汉乐府的《猛虎行》。

《猛虎行》作为一首赞美游子不屈服于猛虎、不同流于雀鸟的警世诗, 借诗借曲,抒发了冯元庆对战争的悲戚思考。

时值战火纷飞,遗音雅社远在清泠湖, 也能清楚知道前线发生的一切。

日军的残忍, 令这片安宁祥和的大地染上血色。

更让他们愤慨的, 是那些卑躬屈膝的伪军、汉奸助纣为虐,将本该杀敌的尖刀刺向同胞的心脏。

冯元庆倾尽一腔怒火, 在首演前夕,谱写出了最适合编钟的《猛虎行》旋律。

他手持钟槌, 斥责恃强凌弱的日军如猛虎,讽刺奴颜媚骨的汉奸如雀鸟。

他也在用低沉深邃的钟声,歌颂着那些挺直脊梁的人们, 为了守护脚下土地, 为了心中秉承的信念, 拿起武器, 奔赴战场。

这些人们,成为了战士, 也成了背井离乡的游子。

日军、伪军、汉奸为他们敞开大门, 许诺他们荣华富贵, 承诺他们安稳生活, 只要他们背叛自己的同胞就能获得嘉奖。

然而,他们绝不妥协, 绝不加入这些混蛋的队伍为祸一方。

即使拿上枪, 枪口永远指向满是敌人的前方。

那些背负着胜利期望的游子,不一定学过读书认字, 不一定知道诗词歌赋。

但他们的脚步、他们的目光、他们的言语, 无一不在奔走急呼

覆巢之下, 焉有完卵!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钟应了解关于《猛虎行》曲谱的一切。

每每念诵这首简单的诗句,心中都会掀起难以克制的波澜。

然而此时,他面对的仅仅是一位友善的美国老人。

他便笑着简单解释道:这首诗歌颂着远在他乡的游子,保持高洁的品格,秉承最初的信念,不向强权屈服,也不向无耻之徒妥协。

那位白发蓝眼的老人,听到这样坚定的理论,受教般的点点头。

漂泊在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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