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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9)(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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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走几步,他就听到了熟悉的琴声。

弦音轻抚,涔涔清澈。

他确定这是那张独特的十弦雅韵。

自钟应演出之后,他寻遍了国内古琴大家的专辑,对国内经典古曲了若指掌。

连樊大师的琴曲都反复聆听,仍是找不到像十弦雅韵一般独特宽广的音域。

十弦琴是不同的。

厉劲秋无数次感慨喟叹,使得他的脚步变得急切。

他绕开了遮挡视野的树木,便见到了席地而坐的钟应。

年轻人身穿浅灰色t恤,盘腿坐在阳光充沛的院落。

他将十弦雅韵搁于膝上,如同一位身处山林间的文人雅士,随性抚琴自得其乐。

厉劲秋愣愣看他,只觉得他们明明身处同一片天空,钟应却仿佛停留在时光的间隙,连身后门楣古老的琴馆,都为他镀上了陈旧昏黄的滤镜。

他指尖弹响的每一个音,都在追溯着消失在历史里的声音。

一张琴而已,竟然弹奏出数人同台的震撼,好像有成千上百位乐师,与他共弹美妙恢弘的旋律。

听着听着,厉劲秋忽然觉得不对。

钟应开了伴奏?

如果不是伴奏,一张十弦怎么可能同时弹出琵琶和二胡的声音?

他竖着耳朵再仔细的听

好家伙,里面还有类似马林巴或者三角铁的敲击音色,夹杂在模糊的伴奏里,一时之间难以辨明。

厉劲秋哑然一笑,原来钟应也会开个伴奏,一个人模拟音乐会排练。

他饶有兴致的双手环抱,依靠着长廊立柱,专注欣赏这曲独特的十弦与录音的演奏。

钟应的十弦,弹奏得流畅,一如厉劲秋记忆里顶尖的天才。

可是,琴声渐低,顺着乐曲逐渐高亢,他反而弹得犹豫起来,仿佛这首乐曲并不完整,还需要他一点一点去改变旋律,才能实现最完美的配合。

渐渐,伴奏在乐曲的尾声处消失。

十弦琴音如流水般归入自然,只剩下了庭院呼呼风声夹杂着鸟鸣。

秋哥?

一声惊喜的呼喊,声音不大,却足够安静院落里的人听得清楚。

还在思考伴奏里录了些什么的厉劲秋,顿时回神,勾起温柔的笑。

啊,下午好。

钟应时常在院子里试琴。

比起封闭的音乐厅或狭窄的琴馆,雅韵澄澈清泠的弦声更适合开阔自由的天地,也更适合研究遗音雅社留下来的曲谱。

厉劲秋走过来,见到了钟应播放伴奏的笔记本电脑和外接音响。

他问:你在弹什么?

一首没能完成的曲子。

钟应将雅韵安顿在琴桌上,伸手按下了播放,刚才响过的伴奏,再度泛出幽幽的前调,是忧伤低沉的二胡。

可是二胡的旋律,并不如厉劲秋印象中凄厉,它慢慢变得激昂高亢,宛如天空群星闪烁、草原万马奔腾、山河白浪银川,海洋恢弘壮阔。

这是厉劲秋从未听过的旋律。

很快,清晰的琵琶弦盖过了二胡,演奏者双双点挑出一阵长音,顿时扬起了满庭的欢欣鼓舞,仿佛这首曲子特地庆贺繁华盛世,庆贺合家团聚或者祥和太平、万众一心。

厉劲秋仅仅听着音响播放的伴奏,都能完美补上刚才钟应的琴声。

它叫什么?

他充满兴趣,浑身热血沸腾,沉醉得难以自拔,它太美了。

钟应很高兴他能喜欢,笑着回答:它叫《景星》,又叫《宝鼎之歌》。

乐府诗里满是忠君爱国、迎神祭祀的诗词,这首《景星》则是歌颂祥瑞,庆贺国有明君、百姓安居的祭祀歌。

他说:遗音雅社定了许多的演出曲目,唯独这首《景星》一直作为演出终曲的备选,却又因为种种原因,没能登上舞台。

《景星》是遗音雅社的期望。

他们期望战火平息,景星显见,盛世太平。

所以才会挑选了十弦、编钟、二胡、琵琶、筑琴共同演奏,作为一首饱含和平愿景的乐曲,献给战火纷飞的祖国大地。

可惜,十三弦筑的演奏者一直没办法弹奏出最完美的《景星》。

钟应避而不谈宁明志,伸出手暂停了播放,而且,沈先生也觉得谱子有很大的问题。

他拿过鼠标,将录音伴奏的进度调整到后方。

不一会儿,重新出现的音乐,奏响了乐曲的高潮。

厉劲秋能听到钟磬金石之音,恢弘绵长。

能听到琵琶轮指,震烁四方。

但是一片慷慨激昂的演奏,缺少了一些该有的东西,以至于乐曲辉煌又空有辉煌。

配器好像过于主次不分了。

他皱着眉,凭借他多年作曲的经验,努力去寻找这首《景星》的缺憾,这一段不管是琵琶为主,还是二胡为主,都没法表现出你说的那种百姓安居乐业的盛世景象,很混乱,很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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