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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番外【流年】(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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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然没发现不是同一个了……叹一口气:“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我上次瞒着你偷偷下墓?”他苦着脸,诚恳地认错:“唉,人家叫我帮忙我也不好视而不见对不对?你又正好闭关,我一个人得闲也不知道干什么好,就去凑了个热闹,你看我不是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吗?你别生气,我保证没下次。”

高奚瞪了他一眼,告诫他多少次,因为他阳气重,等闲小鬼近不了身,但要是遇上厉害的,个个恨不得把他剥皮拆骨,用来吃补进益。

幸亏她多留了心眼,每次在闭关前都会在他身上下一个咒,避免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动她的人。

“也不是因为这个。”

齐越皱着眉想了又想,踌躇道:“那是为什么啊?”

“齐越,你是不是忘了我是鬼。”

“我记得啊。”

“……迟早有一天我会被超度,甚至是魂飞魄散,当初说好了你帮我找回过去,现在都过了这么久,我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所以也该离开了。”

不过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齐越是认识生前的她的,也告诉她,她的名字叫做高奚,港城人,去世那年二十四岁,有父名为高仇,伯父名为高义,伯母名为莫诲如。但她再回去找时,都已经过世了。

后来高奚去墓地探望过伯父伯母,不过始终不见父亲的坟茔,也找不到自己的。这也是她迟迟无法超生的缘故之一,按理说她可以感应到自己的尸骨,可冥冥中就像有什么屏障在阻碍着她,叫她无法探得真相。

她和齐越几番寻找,都难寻生前亲友的消息,久而久之她也就作罢了,毕竟阴阳两隔,何必再去叨扰活人。

或许是一切都有天意作祟,高奚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会消散于这让人留恋不舍的人间,行到此处,越来越多的不忍垒在肩头。

她现在能做的只有将身边这一直陪伴自己的人安置好,他从来不说,但高奚也明白他已经打算好要为她搭上一辈子了。

已经蹉跎了他半生的光阴啊……

“高奚,你要离开了吗?”齐越像是这才明白过来她所谓的离开是再不相见,于是轻轻笑了笑:“我不想你走。”

高奚垂眸:“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你说的也太轻巧了些……”他在她身旁坐下,满目萧索。不知不觉中他也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了,青春不在,经历了很多,他想过下半生,不过是和她一起这样蹉跎下去。

当然一切的前提是,她愿意。

“这或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了对吗?”齐越偏过头,笑着问她。

高奚沉默地颔首。

她的主意一向不会改变。齐越起身去了厨房,过得不久,幽黄灯影下排开两只白瓷酒杯,盈盈地拘着陈酿所特有的深郁冽香。齐越布置得简单,一壶好酒,两双筷子,几碟下酒菜,仿佛眼前不过一场极寻常的辞别。他现下四十一岁,真要与眼前人论起相识,已经是叁十四年前的事了。

高奚凝望着她,她没有从前,只记得和他初见时他正意气风发,后来棱角鲜明,如今光敛玉润的模样,时常打量着他鬓角不经意探出的白发,让她恍惚中窥见魂倦骨疏的自己。

齐越很早就明白,岁月成河,终有一日是他们的阔别之期,比起年轻时对决别的盘桓感到无所适从,他却只希望在与时间角力的迢途中再多看眼前人一眼,期望尘埃落定后能借这一眼中的形状孑孓成活。

“我其实一直没有告诉你,你生前我最后一次遇见你的时候我是什么样的。”齐越不看高奚,只望着杯中烫了叁次犹是凉了的烈酒,沉默了半晌,终是开口:“我年少起就开始了流亡生涯,挣扎求生,但我一直在想,若我留此贱命,我一定要去找你。”高奚也不应声,抬手为齐越又添了些酒,复将自己眼前那杯举起,与齐越清脆地一碰杯,仰首一饮而尽。

齐越一面摩挲着手中的空杯,一面悠道:“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九岁,正该是看什么都新奇的年纪,但我五岁时父亲锒铛入狱,从此我活得不像个人,那天我和骂我父亲是杀人犯的人动了手,被打得全身没一块好皮,心中有气,只顾着往前奔,没想到却撞到了你。你背着书包,眼睛灵动有神,你从小就是个乐意照顾别人情绪的人,见我破破烂烂,也没有大呼小叫地叫人来,只是平静地问我需不需要法律援助,那安定的神色,至今历历在目,我当时就觉着,你说的话一定都是对的,让人不自觉地信服。”“后来我虽被带去福利院,但讨厌别人管着我,时常偷溜回家,也常在老街坊做小工,之前不告诉你是怕你笑话,我也常常去你们学校门口偷偷看你一眼,只要知道你是安好的,对我来说就是最上佳的新闻。当时一边做着苦活累活养着自己,一想到每天傍晚就能去看看你,竟然觉得日子都不算难熬,过得快了起来。还有一次,我出门去找我那常离家出走的小狗,正巧又碰上你救一个落水的小孩,吓得我什么也不顾,一头扎进河里捞你上来。”

他灌了一口酒:“再后来我离开港城,回来时我已经二十六岁了,我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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