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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5)(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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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迟百口莫辩,同时更无人愿听。

久而久之,说得多了,连谢迟自己都快信了,便也不会去再反驳什么。

他似乎已经默认了当年桩桩件件的控诉与仇怨,只沉默地接受着所有的恶意一直到,孤身一人步入黑暗的东妄海。

喻见寒。谢迟抬起了头,明明在笑,可那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很难过,难过到快要死去:有时候我总在想,若是那日,我死了该有多好。

如果他死了,就不会亲手摧毁所有的希望,或许还能拥有一段岌岌可危的,虚假的友谊。

或许在过了许多年后,林郁他们想起谢迟这个名字时,还能模糊地感觉这好像是我的一个故友。

一个不好,但也不算坏的故友。

而不是像如今这般,生死不知,反目成仇。

可我又在庆幸,也许当时我活下来,就是为了去守住东妄海,给这个世间留住希望。谢迟眼中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像是墨黑的夜空里,霎时亮起的一点星光。

千年的孤独苦痛,终是在那一句轻描淡写的希望里被抹去。

闻言,喻见寒的手一下攥紧了剑坠,他用掌心的疼痛克制住内心骤然翻腾的杀意,垂眸掩饰住眼里微微泛起的血色。

你在东妄海里做什么呢?少年喻见寒抱着剑好奇地问道。

那人眸中亮起了光,他虚握了一把耀眼的日光,缓声笑道:我呀,在做一件很有意义的事。

在永世孤寂中,孤身守护着摇摇欲坠的世间的烛火。

那时的喻见寒不懂其中之意,但他能看出面前人眼中赤忱灼烫的希望,

可如今

那一点渺小的希望,却成了他想来只觉可笑的骗局。

旧时语(三)

谢迟像是彻底搬开了心头沉甸甸的巨石,或许它依然在,但只要在喻见寒面前,似乎他所有的话语都能被倾听,所有的解释都能被接受。

那人只用了三句我信,便彻底粉碎了禁锢他千年的枷锁。

或许,从来都只要这一句我信,谢迟就能在泥沼里握住求生的浮木,只可惜,这份信任迟来得太久了。

久到他孤身一人在无尽的黑暗中,无端蹉跎了千年的时光。

谢迟又笑了起来,似乎当年的苦难与现在的束缚一并结束了,他终于迎来了崭新的,满怀希望的曙光:你知道吗?为什么我要带你来徽州

喻见寒微微张唇,霎时攥紧了剑坠。一瞬间,他甚至想让谢迟别再说了。

他如何能不知道?他知道的,甚至比谢迟还要多。

但对于腐烂溃烂的伤口,从来只能快刀斩乱麻,狠下心来剔去旧痂,才能彻底清除淤血脓疮,得以痊愈新生。

如今,他手中正举着剔骨的利刃,而刀尖正对着那个无知无觉的人。

为什么呢?

终于,喻见寒听到这句话从他的喉中发出,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一无所知。

谢迟眼睛里亮着,像是寒冬深夜里,白雪皑皑的密林间燃着的一簇篝火是他曾经在绝望中,唯一的生机。

其实,我不是孤儿,我的家在徽州,这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他将自己心中隐秘的欣喜,分享给挚友:须臾城中,有一个慈济堂,十岁以内的孩子都能在那里得到照顾,十岁一满就会被赶出去,在城中自行讨生活。我们的年岁与生辰,是在入慈济堂时定下的。在我刚满十岁,开始在须臾城生活时,曾遇见过一个魔修。

他很奇怪,似乎能预料到一些孩子出慈济堂的日子,从而及时来须臾城寻人,教完魔功后又悄然消失,从来都不会过问其他的,哪怕眼睁睁看着我们在他面前死去,都不会皱一下眉。

谢迟语气里带着些莫名的叹息:直到后来,他大限将至,想要夺舍时,我才知道其实,许多孩子是被他偷来骗来,送入须臾城的。

所以,他才会知道慈济堂定下的年龄与生辰。喻见寒肯定道,既然他能寻到你,就说明

就说明当年,你是被他亲手送入那里的。

谢迟勾起唇角,语气有些怅然:那个人说,我是他从南堰徽州骗来的。我体质特殊,能引心魔戾气,他一眼就看中了这份所谓的资质,便扮演了游方术士,哄骗我行商的父亲,说我命中带煞,克亲损财。

谢迟抬眸,看见喻见寒似乎猜到了什么,目光中隐隐带着一丝愤懑,又笑了起来,解释道:但是他没有我的父亲,没有放弃我。

细细看去,谢迟眼中掠过一丝水光,那是他藏得极好的隐秘欢喜。

他说,我的父亲告诉他,就是耗光所有的钱财,他也绝对不会抛下自己的孩子。

原来,他也曾这般被人舍命维护过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被人不顾一切护住。

谢迟继续道:那人见我父亲软硬不吃,早已心生歹意,但他的生死劫临近了,不敢多造杀孽,再添因果,便只能用下三滥的手段来威胁我父亲。

他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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