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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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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打?”

朱棣板着脸道:“打!”

二人计议定了,姚广孝冷不丁地道:“陛下是不是忘了,不久之前,陛下有一份旨意,申饬……太子殿下……”

朱棣的脸色骤然僵住了。

圣旨

南京城这几日下了一场雨,江南的雨总像是前列腺炎一般,总是欲下又止,下而不尽,又如半遮面的妇人一般,总是少了畅快。

天气骤冷了一些,东宫那边,有宦官给张世安送来了一件新衣,是太子和太子妃怕张安世不知冷热,特地命人送来的。

虽然张安世不缺衣衫,不过却也知道,每逢变天,东宫总会赐下衣物,其实是提醒张安世加一件衣衫的意思。

张安世又兴冲冲地去了学堂。

只是今日,学堂里却起了变化。

胡俨宅邸的院墙外,却见一个个穿着飞鱼衣的禁卫跨刀林立,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俨然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院墙里头,竟还传出了惨呼。

张安世下了马车,两腿一紧。

骇然瞥向随来的张三:“呀……我恩师胡俨公被抄家了吗?”

张三眨眨眼,吞咽了口水,吓得不敢说话。

张安世孤身进了学堂,才发现在这前院里,十几个少年跪了一地。

朱勇更惨,耷拉着脑袋,居然还有人给他上了枷,这笨重的木枷套在他的脖子上,他一瞅见张安世,口里道:“大哥,快跑。”

张安世打了个激灵,却又听到了惨叫。

这一声惨叫渐渐清晰了,却见有人被按在木凳上,用皮鞭抽打。

张安世定睛一看,不是张軏是谁?

张軏一面嗷嗷叫,似乎也瞥见了张安世,便大吼道:“大哥,大哥,你赶紧跑,他们要来打你了。”

行刑的穿着飞鱼服,一旁还站着一个冷面的宦官。

张安世此时吓得两腿都有些哆嗦了。

他是两世为人不假,可第一次见这样肃杀的场面,实在是经验不足。

下意识的,张安世就想跑,可随即又想:这个时候跑会不会晚了?

就怕跑了,后果更惨。

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后,张安世很乖巧地道:“我不跑,我认罚,我也罚跪去。”

说着一溜烟,就要往那跪了一地的少年中腾挪出一个位置。

可那宦官却是抬头看了张安世一眼:“你是哪个?”

张安世道:“张安世。”

宦官随即拿出了一个簿子,翻了翻,却道:“张安世?噢,你的奏疏颇好,可见是用功了的,不必受罚。”

张安世一下子轻松了。

此时此刻,又一道鞭子狠狠挥舞下去。

啪……

张軏杀猪一般的嚎叫。

口里还含糊不清的说着:“大哥,你不是说胡写的吗?”

张安世几乎要留下同情的眼泪。

那宦官又道:“张公子既然不必受罚,今日这学堂也无课业,还是请回吧。”

张軏也唧唧哼哼道:“大哥,你留在此心里不忍,还是走吧,我挺得住。”

“噢。”张安世点点头,一溜烟的跑了。

张軏:“……”

不过张軏来不及思考,很快又发出了杀猪一般的惨叫声。

……

张三在看顾着马车,正在外头探头探脑,旋即便见张安世如兔子一般从府邸里窜出来。

张三长松一口气,惊喜地上前:“少爷……咋啦,胡师傅真被抄家啦?”

“事情比想象中严重,我几个兄弟怕是折在里头了。”

“可是少爷您……”

“我学业有成,自然不会受罚。”

张三耷拉着脑袋,似乎脑袋在高速的运转,推敲着这话里是不是有其他的歧义。

张安世道:“赶紧走为上策,不要在此啰嗦,我兄弟打成这个样子,我心疼得厉害,得给他们去抓药。”

“噢。”张三愣愣地点点头。

……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近日听闻东宫太子亲眷胡作非为,皇亲国戚不得约束,猖狂如这般,实不像样。俺每思之,这定是东宫骄纵的缘故,太子不能管教亲眷,又怎生治理天下,今日俺下旨告诫于你,教你这太子知晓好歹,切不能再姑息罔纵,如有下次,绝不轻饶,钦哉!”

此时,在东宫里,一个宦官正扯着嗓子,唱喏着一份来自于宫中的旨意。

旨意中的话很粗俗,当然,其实这也一向是朱棣圣旨的风格。

太子朱高炽规矩地跪在地上,听完了圣旨,却已是诚惶诚恐,面无人色。

念旨的宦官宣读毕了,便小心翼翼地陪笑:“殿下……”

朱高炽叹了口气:“知晓了,你且去复旨。”

宦官去了。

朱高炽只是唏嘘,回了东宫内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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