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手(1 / 2)
许意几乎一夜没睡,回忆和梦境像无法驱赶的残影,来来回回的在脑海里剪辑播放。
休息室的布局不算宽裕,陈列也十分简单,除了一个小小的盥洗室,便是一张简朴的单人床,一米八的许意堪堪躺下,连翻身都显得局促。
四个平方的暗室起初从秘书办公室隔出来,只是一个专门存放必要文字资料的储物间。后来书记体恤他动辄熬夜,在办公室隔壁单开了一间资料储藏室不止,还把这个小隔间打造成可淋浴可过夜的加班专用休息室,说是有需要的同事都不必客气,但除了劳模许意,这办公室里再找不出第二个主动加班到天亮的工作狂。
季容知道后啧啧称赞:“书记真不愧是书记,这么大张旗鼓的给你戴了一顶高帽子。以后咱们许秘这头上叁尺,可就永远悬着达摩克利斯之剑了。”
不过她也没打算和他继续讨论这些明枪暗箭的心机算计,立刻换了凄凄脸色,扮作咬手绢的哀怨模样:“许太太真是好可怜,一个不提防,年纪轻轻就守了活寡了。”
那时他怎么答应她来着?如非必要绝不留宿,就是爬也要爬回她身边。
她只用媚眼轻轻睨他,许意却觉得那眼波带电,勾得他浑身发热:“我以为我们的关系已经很成熟了,你没必要用违心的哄骗来取悦我。”
纵然知道她对男女之间的关系玲珑剔透,但又有几个男人能经得住被这般剖开质疑?
许意知道自己说不过她,便用行动去掩饰内心的理亏,堵住她欲说还休的红唇。
和她结婚其实也没多久,生活却像织锦一般,将她牢牢的嵌入在他的生命。
起初以为自己只是领回一个合法床伴,没想到她的身上藏着太多不曾预计的惊喜。
婚结得仓促,两人没举行婚礼也没计划蜜月,连一张婚纱照都没有。后来还是许母暗示他不要得过且过,女孩子亏待不得,他才转而过问她的想法。
“这些事情还是留着跟喜欢的人做吧,”她俏皮的冲他眨眨眼,“要是仪式感加重了我们的感情可不好哟。”
他知道这是她的真心话,哪怕她看起来是多么漫不经心的模样。
但她在很认真的经营这段婚姻,至少,许意是这么觉得。直接证据就是,他婚后的生活质量相比之前明显提升了一个档次。
虽然有时候会被抓去当搬运工,但她每次都恰好在他不耐烦的前一秒回到身边。
她的厨艺出人意料的好,虽然她喜欢吹嘘自己的摆盘水平,但对许意来说,食物本身给他的冲击已经足够。她擅长做境城传统的本帮菜,偶尔兴致上来还会叫星河一块儿煮火锅。
许意不喜欢洗碗,但有她在旁边陪他讲话的时候,他恍惚觉得这也许就是理想中岁月静好的模样,连两个人安安静静一起吃饭喝汤的场面都比不上。
家里陆陆续续按照她的喜好添置了一些小物件,他实在没办法不赞叹她的品味,沐浴露里的薰衣草味气息十分助眠,又或许是拥她入怀的感觉令人安定,就是这样平淡又普通的居家生活,他逐渐开始沉湎其中。
大概因为,季容的确是一个完美的妻子。
不过她自己未必这么认为吧。
想到无数个被她刻意破坏的温情时刻,许意有些好笑。
“我呢,把你当朋友加室友,生活上照顾你一点也是应该的。”她江湖习气的拍拍他的肩膀,摆出一副哥俩好的模样,言之凿凿,好似一纸婚姻犹如云烟。
这么想想,她的表现的确有了更为合理的解释。
她从不对他任性,不准他对她许诺,主动调情也仅仅是前戏的一部分,两人平日的相处更像有亲密关系的好朋友。她独立自主,没有半点嫁为人妇的依人模样,唯独在床上才显得与他亲密为一。
从前他看不破这份刻意的疏离,一厢情愿的觉得她不过是欲擒故纵,引他就范。
而他乐得不去细究,只当如她所愿,操到她哀哀告饶,欣赏她不断高潮到失神的模样,直到她不得不用娇软的声音叫许意一声老公。
想想这还是他们之间第一次有秘密,他没有提过沉梦溪回国的消息,更不打算让季容知道自己去给她送花。
从他被沉梦溪“召见”那天起,他就专拣着季容不在的时候回去,却也只告诉她最近市里迎检,工作很忙。
他十分清楚,四年来习惯了和她坦诚相对,自己绝无可能毫无破绽的对她说谎。
直觉里,他不想让她知道沉梦溪回国的事情。
不论是鼓励他去追求她,还是直截了当的执行婚前协议里关于离婚的那一条,他无需细想就可以预料她的反应,却不愿接受这个看似皆大欢喜的结果。
那明明他毫无保留喜欢了十六年的沉梦溪。
十五岁的白裙子从那个补习班一闪而过,她巧笑倩兮的模样却深深的留在了他的心里。青春期的躁动不安和过于激烈的性冲动总出现在有她的梦里,继而被温柔抚平,像池子里被吹皱的春水,波澜起了又停,再无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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