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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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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便释放了刘继勋。但刘继勋心中早是郁愤难填,更知恶了契丹主,前路晦暗,再加有疾傍身,很快便病卒于家中。

赵在礼与刘继勋二者,名望德行虽不著,尤其是赵在礼,每历节度,则行重征暴敛,士民无不苦之,视之为“眼中钉”。但以中原方镇节度之地位,觐拜大梁,最终却落得个惨淡收场,这给所有仍在观望的后晋藩镇,敲响了警钟。

刘承训言辞恳切而谏,那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刘知远威严的脸色浮现出了点浅笑,抬手安抚道:“大郎之虑,为父知矣。”

言罢,瞥向刘承祐,只见次子脸上仍旧没有一点动容,嘴角不由抽搐了两下,轻咳了一声,说道:“二郎,你有何见解?”

“进言之人当杀!”言简意赅,刘承祐冷冷说道,表明了态度。

但觉刘承祐那平淡语气中饱含的杀意,刘知远倒没怎么觉得意外,摆了摆手:“孤广开言路,岂可因言而杀人,寒了河东僚属之心?”

能够感觉得到,刘知远说这话是言不由衷,只是表个态罢了。刘承祐语调则毫无起伏,淡淡然地叙来:“父亲据关隘,拥重兵,功大于国,声望隆重,石重贵那庸碌之君都知惮惕,更遑论契丹主。父亲若去汴京,必不能还,纵使苟得性命,亦为砧上鱼肉。如今中原无主,华夏沉沦,父亲有河东以为凭仗,正该锐意进取……”

说着,刘承祐话音戛然而止,他意识到自己话有些多了,抬眼看了看刘知远,正见其目光灼灼而视自己,下意识地垂下了头。刘承训愣愣得看着刘承祐,自家二弟,果然只有谈起正事时,方会涛涛不绝。

“黄口小儿,敢出不逊之言,藐视天子?”注意着刘承祐的反应,刘知远目光一瞬,佯怒斥道。

刘承祐默然,稍顿,答道:“不敢。”

见状,刘知远旋即笑了,很是自然地转变话题,眼神中满带着审视:“近来孤收到了不少奏报,说你在龙栖军中又不安分了。肆意妄为,滥杀军士,擅委将弁……”

迎着刘知远质询的目光,刘承祐脸色仍旧僵硬着,眼睛如常眨闭间,平静地答道:“军中骄卒,不听将令,藐视上官,我只行军法罢了。至于委弁任职,军中强者为尊,儿以能者上,庸者下,仅此而已!”

听刘承祐的解释,刘知远注视他良久,呵呵大笑了几声。笑声中隐约透着些满意,飘荡在四周,引得不少田亩间心不在焉的文武侧目。

中原易主

闲谈几许,只歇息片刻,刘承祐主动告退,扛着锄头,再度下田。刘承训作为兄长,自觉当以身作则,不肯落于后,故也拖着有些疲弱的身体,到地里,继续笨拙地刨着地。

二人去后,刘知远身边不远处一名文官,将父子的对话,收入了耳朵。透着精明的目光四下扫了扫,放下手中的耕具,步至田畔,面带笑意地对他拱手道:“恭喜大王!”

其人三十来岁,面相清癯,精神爽秀,留着一抹修得十分精致的胡须。此人名为苏逢吉,官居河东节度判官,是刘知远的心腹近臣,深得刘知远器重。刘知远性素刚严,宾佐畏而敬之,唯有这苏逢吉,竟得幸侍奉左右,察其颜色而进文簿,每有进言,刘知远亦多表赞同而少否决。总之,这苏逢吉在刘知远这儿混得很不错。

“哦?”刘知远对苏逢吉的态度较他人确是亲善许多,竟然对其露出了一个常人难见的笑容,好奇问道:“何喜之有?”

苏逢吉显得很恭敬,谨躬而立,眼睛扫向远处的刘承训与刘承祐:“世子端谨孝敬,温厚有容人之量;二王子虽寡于言,然果敢严毅,腹有经略。有子若此,难道不是大王的喜事吗?二位王子,皆是龙凤之姿,天日之表……”

苏逢吉这马屁拍得响亮,且拍到了刘知远的心坎了,不过其表情严肃到底,应道:“孤这二子岂当得此等评价?唔……不过大郎秉性醇厚,确是不假,至于二郎——”

话音一顿,刘知远眼神忽然变得有些深邃:“这半岁多以来,性情大变,御人过肃,言行尖刻,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刘知远显然是将苏逢吉当成亲近之人的,对两个儿子的评价,却没有一点遮掩的意思。跟在刘知远身边也久了,也大概明白其顾虑所在,但苏逢吉不敢贸然发表什么意见。

垂首复仰,眼神中透着些机灵之色,苏逢吉神态自然地带偏话题,话里带着点暗示:“二王子方才之言,却也不无道理,大晋已亡,中原无主,胡虏猖獗。大王确是应该积极进取——”

苏逢吉显然是准备长篇大论的,但被刘知远粗暴地打断:“竖子之言,岂可当真?”

见刘知远“发怒”,苏逢吉面色反倒愈显轻松,不慌不忙,自顾自慢悠悠地说着:“河东形胜之地,自古以来,据之可成王业。远的不说,当年晋王拥之,以抗强梁,及庄宗灭梁,大唐所以兴也;十年前,高祖镇河东,以一隅之地而抗天下,长驱而直入洛阳,大晋兴于此也;如今大王拥兵数万,民且安,兵且壮,中原沉沦于异族铁蹄,若纵河东之雄,南下中原,帝业可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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