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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人物(三)(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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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从子弟初中辍学以后,他和“兄弟们”每每完成一次斗殴大业,都要中心广场附近的露天烧烤摊吃夜宵,那时候他酒量很好,喝上十瓶走路都不晃,现在却怎么也受不了那种马尿似的苦涩,他觉得自己是真的变老了。

杜建树清了清嗓子:“你老大不小了,这么下去身边始终没个女人,该走下坡路了,你师母给你介绍个对象。”

没个女人走下坡路?这他妈是什么古怪的逻辑,郭发想。他这一辈子都在走下坡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

“我们小八怎么出来以后怎么这么爱卖单儿了?”万碧霞扯了扯他的袖口,“姑娘人好看,挺不错的,就是腿脚不好。”

“腿脚不好就不是毛病!”杜建树,“那孩子我知道,人好,老实、实在,你这条件,还找啥样的?”

郭发又走神了,如果世界上有发呆比赛,他第一名,没人敢称第二,他空空盯着万碧霞那纹了唇线的嘴,而她说的话,愣是没进耳朵里一句,及至万碧霞从包里拿出一封照片给他看,他拈起照片一角,空空地看着,眼珠不转,瞳孔过滤一切影像,上面是个人女人,约略是齐整的短发。

晚饭之后,郭发拿着打包好的饭菜回自己家,在师父家的楼梯口,他点燃一支烟,把口袋里的照片一并付之一炬,灰烬全碾碎在掌心里。

楼道里晦暗逼仄,散发着一股恼人的霉味儿,四壁上贴着斑斓的办证、喷漆小广告,还有许多乱刻的字儿,大概都是楼里的孩子干的。

郭发一边点烟,一边盯着墙壁,上面依稀有几个字——郭发是大傻逼,滑稽的是,傻和逼都写错了。他猛吸一口,破颜发笑,回头看了看楼上,那个已经挂在墙上的故人最喜欢干这种恶作剧了。

“郭发!一定得去!听着没?”万碧霞不放心,从门里探出头来,尖锐凌厉的声音充斥整栋楼。

“听着了!师母!”郭发高声应。

“别抽烟了!嗓子和肺子要不要了?这股味儿!”万碧霞又来一句,重重关上门。

郭发叼着烟,双手不端车把,思绪纷乱,这是出狱后不知道第多少回相亲了,或许是师父知道了他至今还是个处男的秘密?或者他们担心自己和父亲一样是个变态?

搞砸,是他必须要达成的结果,一如从前那几次——他觉得自己身上有一层很硬的茧,十年来,越来越厚,除了为谋生考虑的交往,他不肯找一点麻烦。相亲?恋爱?结婚?肉体与精神上,他从来没有需求。他每天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发呆和走神。

就让我发一辈子呆吧,如果不去死的话,郭发这样想。而女人究竟是怎样一种存在,他懒得去探索,更无力去顾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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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发的家在一片老旧厂区,那一带那里曾经是工人村,过了一间简陋的副食店,左转弯,就是郭发所在筒子楼,像鸽子笼,家家户户同样的格局和大小,四十平米里,住他们母子,不算太拥挤。

郭发在车棚停好自行车,一步三格儿爬上三楼,302户的钥匙孔被捅开。

窒闷的臭味儿扑面而来,传来细碎的呻吟与呼吸,母亲房间的门虚掩着,他蹑脚走近,透过门缝里瞥见一瓣黑乎乎的瘦屁股,郭发立马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儿,丹田里提了口气而,迅疾拐进卫生间,随手抄起一个马桶搋子,箭步折返,一脚踢开房门,照那黑屁股主人的后脑勺就是一下:“我操你妈!”

黑屁股跌倒,第一反应是连忙提好裤子,他转动晕眩的头,扭脖子一看:“我操!你儿子是他妈的郭小八!”

余祖芬在床沿坐起来,除了头发有点乱,神色并不慌忙,语调慵懒而森冷:“我说你你不听,非在我家里办事儿!”

郭发瞳孔皱缩,作势仍不依不饶:“你他妈滚吗?不滚刨锛儿伺候!”

那人四肢并用,落荒而逃,手不忘顺走床头柜上的几张粉红人民币。

“妈!这是干啥!”郭发蹲下来,抱着头嚎叫,字字切齿,几欲泣血,“我都回来了!你这是干啥!”

“我这是干啥?”余祖芬敛好衣襟,她不介意在人面前丧失尊严,故意躲避郭发炙热的目光,“怎么?嫌我下贱,你们爷俩儿都觉得下贱是吧?啊?”瞳孔颤抖,近乎癫狂。

“是我不争气!”郭发手指插进头发,狠命地抓自己的头发根,像是要把某种痛苦连根拔起,却始终不能,他眉睫颤抖,转瞬变成另一个人,变成郭小八,变成一个绝望的少年。

余祖芬点燃一支烟,她抽的是红山茶,这么多年,从未改变,像是抽着独属于自己的那一份痛苦:“这么多年,我还是那句话,我就不该生你。”她把呼出的烟气全都吐向郭发的头顶。

郭发默不作声,头上迷雾袅袅,他闻到那股熟悉的、近乎恐怖的香气,自顶至踵,开始不自觉战栗。

余祖芬夺过他手里的搋子,仅用一只手,挥舞着往郭发脊背上抽打,郭发不反抗,听着清脆的声响在耳边炸裂,一下重于一下,好像根本没打在自己身上似的。

窗台上,有一盆小木槿,那是母亲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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